br>    张显阳并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说觉得汪易昌碍眼的,他一定也算其中一个,且还要很往前靠。

    汪易昌武人脾气,耿直的很,说话又难听,他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能刺的人浑身不舒坦,偏还没什么话驳回去。

    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连骂人都不会,跟人家逞口舌之争,那不就是必败无疑的仗吗?

    所以汪祺说话的时候,他仔细听了,汪祺虽然极力的克制,但他还是察觉到,他所说碍了眼三个字,是咬重了些话音的,而彼时他说出这句话,也的确用一种近乎古怪的眼神在看着自己,只不过转瞬即逝,等到想再看个真切明白,汪祺的眼神就已经恢复如常了。

    看来,汪祺是连他一起怀疑上了呗?

    张显阳呵了声:“本府所指嫌疑最大便是倭寇,要真是能在你们府上动手脚,便可见这福州府有人通倭。汪祺,你也是从军的人,跟着汪将军打了几年的倭寇,怎么现在不想这个呢?本府来吊唁,一时又想起这个事,一来怕福州府出了奸细,二来也怕汪将军死的不明不白,是以才拉了你,说与你听,不然人走茶凉,这些事,与本府又有何干?即便怀疑有人通了倭,那也是等新任的都指挥使到任后,本府再与他商议的事,且轮不到你来听。”

    他说着冷下了脸,端出七分气势:“你小小年纪竟学的如此轻狂,反来怀疑本府吗?”

    汪祺的确是怀疑了他的,只是心念闪过时,他就努力的克制了下去,怕的就是再生事端。

    从前父亲在,尚且能与张显阳抗衡,谁也用不着怕谁。

    现在父亲不在了,福州府就是张显阳一个人说了算的地方,至少在新任的都指挥使到任前,是这样子的。

    他在时候得罪张显阳,显然不明白。

    可没想到张显阳观察的这样细致,简直把人心都看透了。

    他面上端出些恭谨与谦逊,又连声赔礼:“大人恕我莽撞之罪,只是父亲生前……父亲从前与大人却有不和之处,大人一时说起,我为父亲之而死心力交瘁,脑子也有些糊涂了,这才想岔了,绝不敢轻易就怀疑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