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汪英杰又不敢自己做这个主,又不好明着拧巴着张显阳的意思来,两相为难之下,便差遣人去寻了汪夫人回一声,好歹有个商量的话,将来即便是出了什么伤脸面的事情,也甭叫他一个人担待起来。

    却说汪易昌的这位夫人,也是高门里走出来的世家女,在内持中馈是一把好手,对外行走说话办事也是干净利落的一个人,当下得了这个话,心里便惴惴不安,直觉是要出事儿的,于是紧着叫人到前头把汪祺叫了回去。

    汪祺原本就为着张显阳办的事儿不痛快,进了他母亲的门,脸上还是不自在,他虽尽力的缓和,可终究为娘的再了解他没有,一眼就瞧出了不对来。

    汪夫人歪靠在贵妃榻上,招手叫他进前,又打发了一旁打扇的小丫头退下去,才老着一把嗓子问汪祺:“张大人来,你得罪他了?”

    汪祺半跪在脚踏上,一双手交叠着放在贵妃榻边儿上,摇头说没有:“我知道分寸和轻重,父亲一向跟他不和睦,他却不敢对咱们家怎么样,那是忌惮父亲呢。现在父亲不在了,他即便有些言辞上刻意刁难的,我也不会就与他翻脸,轻易的得罪他,真闹翻了,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我前头也吩咐了家里人的,不许在外头生事,就是唯恐巡抚衙门拿住了咱们家的人,他要挟私报复,横竖陛下没有点新的都指挥使到任,这福州府,就成了他一人独大的地方,谁跟他硬碰硬去?”

    这话说的全是正经道理,汪夫人面色稍稍缓和,面皮也有一丝松动:“那他为什么不叫你插手?”

    汪祺愣了下,他是并不知道母亲已然知晓了此事的,她突然看似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汪祺一时没缓过神来。

    汪夫人叹气:“你二叔不敢自己拿主意,差了人来告诉我,我左思右想觉得不对,才把你叫回来。”

    “二叔怎么……”汪祺面色微变,觉得他这个叔叔实在有些不着调。

    汪夫人却扬声就打断他:“也不是头一天这样子,从前还不是什么都指着你父亲,你指望他拿主意呢?无非是怕将来家里有个什么事,全叫他一个人担责任,张大人说了不许你插手,他自然只能来问我,没什么好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