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一案的念头,即便是要查,也只能他自己悄悄的查,或者说,等到时机成熟时,再跟陛下说这件事,总归不是眼下……

    卫箴深思熟虑,却没办法一个人拿定这主意。

    真的替郑扬遮掩了这件事,将来一旦给陛下知道……

    他定了定心神:“你们说,回了京,告诉陛下,蒋招和汪祺通倭,张显阳也暗中给汪易昌下了药,而张显阳和京中元祷、刘伦等人往来密切,再加上杨明礼在济南府胡作非为,囤下来的农苗大半入了福建、广州一带,却最终不见踪迹,偏偏早前杨明礼与蒋招一直互通书信,关系近的很,到那时候,陛下会怎么想?”

    吴赞眉头一紧:“杨明礼的那些农苗,说不准就是送到了倭寇手里去,通倭之事,有蒋招,也少不了他。至于张大人,他为什么给汪将军下药?和京中重臣往来密切,就在福州对汪将军下药,图什么?又是谁在图谋?”

    “对。”卫箴回了他一声,又去看他,“那你再说,这案子,能不能轻易了结?”

    吴赞缄默下来。

    谢池春深吸口气:“大概是不行的,而且蒋招通倭是铁证如山,杨明礼也有了通倭的嫌疑,回了京,朝臣再上折子参郑公一本,连他都说不清楚。郑公离京四年有余,这四年多的时间,他在大同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结交过什么人,谁也不清楚。”

    “所以啊——”卫箴拖长了音,“那天郑扬把我叫出去,跟我说了个法子。”

    吴赞同厉霄对视一回,还是厉霄扬声问了句:“什么法子?”

    “叫汪祺和蒋招,死在福州府。”卫箴几乎一字一顿的说,“蒋招不是通倭的罪人,是查出了汪祺通倭的端倪,叫汪祺给暗害了的。”

    谢池春一口气噎住,险些没提过来。

    连吴赞和厉霄二人也是惊骇不已。

    须臾厉霄回过神来,差点儿没拍案而起:“这不是胡闹吗?说到最后,蒋招反倒成了有功的了?”

    卫箴显然要冷静的多:“可你仔细想一想,这法子,是不是最周全?所有的罪责,全是汪祺一个人的,他是畏罪自杀,与人无尤。张显阳的事,咱们不说,他自己总不会闹到御前,杨明礼囤农苗,等过些时日,你们派人到济南府悄悄的查。他二人一死,通倭案,才能彻底了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