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灾,五月西南地动,七月西北旱灾,九月南方又给淹了,更不要说,还有福建的通倭案,加上云贵流寇举重闹事差点儿反了——”

    话到此处,他叹息一声:“内阁的家,不好当啊。”

    郑扬心里就有谱儿了。

    他今天来对了。

    陛下要的,就是刘伦和霍东致清白无辜,与福建没有关联,与倭寇,更无瓜葛。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放王殿明辞官归故里,往后把内阁就交到刘伦和霍东致的手里去。

    内阁首辅的这把交椅,大抵得是刘伦坐上去了,但霍东致与他年资都差不多,刘伦比他强也无非强在有了王殿明这么一位老师,还有他的出身清贵上。

    郑扬深吸口气,再拜一礼:“可奴才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查出这样个结果来,实在是有负皇恩。万岁,年前奴才就动了心思,您看重奴才,叫奴才提督西厂还管着御马监,可这个担子重,奴才又没这么大的能耐,奴才想……还是回大同,替万岁驻守在大同吧。”

    皇帝好像很意外,可仔细看来,又不大像:“瞧,老师要辞官,你也要请去,怎么着?朕的这个朝廷,就这么留不住人?”

    他语气像是在打趣,但是这话谁敢接,谁又敢应呢?

    果然连怀章都觉察出不对,蹲身跪了下去,口中直念您息怒。

    郑扬跪在那里不动:“奴才一心想侍奉您,可自从去年奴才回京后,接二连三的出事,外头也是议论纷纷。奴才是在宫里长大的,万岁偏颇奴才,可奴才不敢就这样肆无忌惮。内阁的这个案子,倘或奴才办好了,倒也算了,可奴才没办好,您还是……”

    “行了。”皇帝一摆手打断他的话,“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郑扬猛然间抬头——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他几不可见的拧眉,一时连谢恩二字都忘记了。

    皇帝反倒嗤笑一声:“这是你自个儿求的,就一如当年,怎么?朕允了你,你反倒不知谢恩了?”

    郑扬忙说不敢,连声谢了圣恩,又掏心掏肺似的说了一车的话,无非是些请陛下保重龙体一类的话。

    皇帝懒得听他说这些虚的,直打发了他去。

    君臣之间走到这一步,郑扬心里也直犯嘀咕,今日进宫,陛下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用意似的……

    然而木已成舟,他想再多也没用,横竖是远离了京城是非之地,将来的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