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九岁怀胎,外人笑话我老蚌怀珠,其实我都知道。那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太医都告诉我,也许我的身体,已经不适合怀着这个孩子了。”

    褚娴是第一次知道,她曾经给卫泽做过小衣服。

    两年前她苦苦劝她,她后来敞开心扉,抱着她痛哭时,都没有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给人看。

    “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谢池春侧目看过来:“你觉得我应该留下这个孩子吗?”

    她自顾自的说,说完了又自顾自的摇头:“我很矛盾。卫箴去请你过来的吧?”

    褚娴面上闪过尴尬,啊了一嗓子:“说是你状态不大好,让我来看看你。”

    她话音落下,谢池春就笑了:“我也没那么脆弱,不至于过了两年,还会再次走入那样的绝境中。但是我没办法跟他商量——这个孩子,我不知道该不该留下来。”

    褚娴深吸了口气:“请过太医了是吗?”

    她嗯了一声:“外头大夫说是喜脉,卫箴就立马去公主府回了母亲,母亲实在不放心,叫人拿了牌子就去宫里传了太医来。”

    那她明白了。

    褚娴秀眉几不可见的一拢:“太医是劝你不要吧?”

    她是在询问,可语气平淡,分明就是在陈述这样的事实。

    谢池春一时无话,喉咙处像有千根针,扎的生疼,让她说不出话,甚至连嘶哑的低吼,都发不出来。

    “而你自己,怕的是即便安然无恙的生下他,他的命运,会和卫泽一样?”

    谢池春攥着小肚兜的手倏尔一紧。

    褚娴知道她在为难什么。

    让一个母亲,亲手拿掉自己的孩子,让她来做这个决定,这未免太残忍了。

    那就像是拿了一把刀,一点一点的扎到谢池春的心口里,扎透了不算,还要握着刀柄再转两下,非把她活生生的疼死不可。

    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她不敢。

    卫泽的夭折,不仅对她是个伤害,对卫箴,对长公主,甚至对卫国公,都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当年大家只是被她那样的状态吓坏了,所以每个人都装作过得去,谁也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悲伤,唯恐触动她心底那根弦。

    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仍旧不足月夭折,又或者,即便长大了,却生来带着弱症,将来要怎么办?

    难道在这些人的心中,再平添一道伤痕吗?

    褚娴伸出手,揽过谢池春的肩:“如果你很想生下他,我倒是有个办法。”

    谢池春眼中果然一亮:“你有办法?”

    她说是:“把孩子寄在佛祖名下,给寺里捐香火,为佛祖铸金身,倘或这孩子能平安顺遂一辈子,叫卫箴散去一般家财,救济各地苦难的百姓。”

    谢池春一怔:“这法子……”

    她不由拧眉。

    神佛这样的东西,她没那么信。

    心中挂着一份虔诚,可若说全赖佛祖庇佑,这种事,她是从来都不信的。

    她还以为,褚娴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谢池春的不相信,全落在了褚娴眼中。

    她欸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会跟你信口胡说。我家里嫂嫂,她母家有个侄女儿,当年接连生了三个儿子,可都没养成,最大的那个,也就活到了四岁,不是病死,就是出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一家子都没办法,后来听人说,是因为她夫家从前罪孽重,这么些年,又不烧香拜佛,不洗刷身上的罪业,佛祖不肯原谅,自然不会赐他家中人丁兴旺。”

    谢池春眉头紧锁:“她夫家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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