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太假了点……”卫箴顿了须臾,“他是个油子,想滴水不露的为难我,绝对办得到,会这样故意露出马脚来,也只能是刘铭授意的。”

    谢池春点头附和他:“我也是这样想,那我就想不通了。除非刘太监是受了贵妃娘娘的提点,要他放下芥蒂,替郑公隐瞒掩盖,但周吉做得这么刻意,怎么也不像是帮郑公吧?”

    那就只能说,是刘铭捣鬼。

    事情和郑扬脱不了干系,徐贵妃怕出事牵连到她……也说不过去的。

    谢池春愁眉不展:“凭贵妃娘娘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她此时舍弃郑公,远比替郑公遮遮掩掩要有好处,反正还有刘太监这个人选能顶上,西厂又不会落在外人手里,我不信郑公离京这四年多,贵妃娘娘对京中形势就没有安排。”

    徐氏一定会有所安排的,所以眼下才叫人看不懂。

    御马监走的这一趟,叫情势越发复杂起来,周吉的态度模棱两可,刘铭想要害郑扬这是一定的,可是徐贵妃呢?

    到底是刘铭违背了贵妃旨意,还是按照贵妃旨意行事,要捧杀郑扬?

    卫箴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谢池春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因是背对着御马监来的那条路,方才凭栏望过去,能瞧见来人,后头同谢池春说话,就拿背对着看不见了。

    这会儿谢池春有意打断他接下来的猜测与分析……

    卫箴回身去看,见个七尺男儿大步流星而来,他好似脚下生风,每走一步路,都要扬起一捧土来。

    这个人生的魁梧,面向也算不上和善,但等他走近了,卫箴仔细看,才发觉他眼底一派澄明。

    真是极其复杂的组合啊。

    他好像有些呆,总之见了卫箴也不跪也不行礼,竹竿子似的往凉亭里一杵,连动都不动一下。

    谢池春也在打量他,等打量完了,和卫箴对视一回,还是她先开口问:“你就是周太监说的,十分精通马匹饲养的那个人?”

    他啊了声,低头看谢池春,因生的魁梧高大,就更有居高临下的姿态:“是你找我?”

    卫箴皱皱眉头:“你不是汉人?”

    “我是蒙古人。”他闪闪眼睛,“你们汉人,有生的这么高大的?”

    这个人的规矩……一塌糊涂,简直是一塌糊涂。

    周吉该不是故意把他弄过来恶心人的吧?

    谢池春忍不住想扶额:“你叫什么?”

    他说叫罕儿帖,倒也真的不是个汉人名字,说完了追问谢池春:“你找我干什么?周太监说了,叫我有问必答,你们问什么,我就要回答什么来着,那你想问我什么啊?我不认你们,也从来没……”

    “打住。”他说起来就没完,谢池春再没见过比他还要聒噪的男人,而且他并不是油嘴滑舌,是真的呆头呆脑。

    她无奈的望向卫箴,希望他能妥善的处理一下这个罕儿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