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节省惯了的人,这次也不惜痛下血本,在崇城西区寻了家高档的私家菜馆。里面流水浮桥,环境清幽,没有大厅,只有拿竹帘隔开的一个个卡座。

    她与陈蓉私交不多,但两人脾性相投,颇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是以夏蝉也并不说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待菜上齐以后,直奔主题。

    不待她说完,陈蓉已明白过来,“你这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夏蝉苦笑。

    陈蓉沉吟:“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

    “请蓉姐指点。”

    “第一条自不用说,刘弘毅……”陈蓉蹙了蹙眉,似觉提起这个名字都污了她的口,“第二条,”陈蓉笑看着她,“跟我一块儿走吧。”

    第一条夏蝉稍稍一想便觉毛骨悚然,至于第二条路……

    夏蝉笑说:“到蓉姐这个位置,跳槽自然容易,我却不然。往高了走,机会渺茫,往低了走,又心有不甘。”

    她想了想,又问陈蓉:“要是换岗呢?”若换去前厅部,以她的资历,干个两年就有机会升大堂经理。

    陈蓉摇头,“这我当然也替你想过,但换岗还是绕不开刘弘毅,他得在申请书上签字,你才能去找人事……”

    夏蝉心情沉重。

    陈蓉瞥她一眼,“其实,也未尝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夏蝉知道她要说什么,摇了摇头。

    陈蓉便也就住了声,拿起搁下许久的筷子。

    后半程,两人随意闲聊。

    陈蓉说:“我听人说了那天贺启华的事。”

    夏蝉点头。

    陈蓉难得对八卦有所兴趣,“你觉得贺槐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家都把他描述成了一朵任人欺侮的小白花,但我不这么认为。”

    “哦,”陈蓉笑了笑,“你怎么想?”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父母早逝又有幼妹,自己后天失聪,在南方窝囊了小半辈子,如今却敢一个人上虎狼环伺的崇城争夺家产,落魄到需要一个服务生来做挡箭牌,无知无畏到这种程度,那不是小白花,分明就是蠢。”

    陈蓉笑了,“千万别让贺槐生听见你这番话。”

    “……所以,贺槐生要么蠢,要么就是……”

    “什么?”

    夏蝉顿了顿,断言:“装疯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