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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寒江起先愣了愣,尔后耳根倏红,沉着脸道:“父亲,我与简前辈虽然交往不久,但简前辈是个极有原则之人,我想,无人可以逼迫她做任何事。”

    “想在虚冢生存下去,又岂能由得了她。”宗涛指了指外面候着的各家使者,“咱们不强迫她,总有人强迫她。古往今来,多少逃进虚冢内的域外修士,最后不得不屈服,没有姓氏族养着,谁也活不下去。”

    宗寒江反驳:“她不一样。”

    宗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有些不一样,她手里那只八哥,绝非一般灵禽,入我宗氏一族,可谓是如虎添翼。”

    *

    简小楼跟随侍从,沿着弯曲栈道爬了小半个时辰。

    宗涛分出一间气派不输给宗寒江的石屋,作为她的居所。此洞府背靠山崖,只有一条栈道能够通行,这是生怕有人打她的主意。

    正合她意。

    熟悉了一下环境,她入屋内盘膝打坐,进阶之后,还需要巩固修为。如今她的身份已在有光区域内曝光了,相比较漫无目的四处寻找,不如留在此处等待战天翔找上门。或者等待宗涛的消息。

    如此,从冬坐到夏,再从夏坐到冬,接连五个寒暑过去。

    除却询问宗涛可有战天翔的消息,她甚少出门。

    渐渐地,她有些坐不住了。

    荒羽神木藤死了,金羽手中那只二葫只有不到五十年的命,如今还剩下几年?一旦那只二葫死了,传送阵消失,她就再也无法前往十万年前的四宿。

    想到这里,简小楼将身体向下一滑,一半脑袋浸入温暖的热水中。

    白山上行终年飘雪,却在某处有个温泉泉眼,喝一口腹内隐有灵气流动,滋润四肢百骸。

    效果虽不明显,但拿来泡泡澡,兴许可以强筋健骨。这还是简小楼三年前无意中发现的,目前仍在试验阶段,也就没有告诉宗寒江。

    何况这泉水资源不多,只在十五夜晚才会流淌小半个时辰,等她尝试后确实有用,他日离开此地时,再告诉宗寒江不迟。

    因此闲来无事,她砍了些树做了一个浴桶,每逢十五便去泉眼处蹲点,打上几桶泉水回来泡澡。

    可惜她熔炼灵器的技术无用,木工活实在太差,浴桶四处漏水,只能大材小用,将从墨家老祖手里抢来的晶魄,施法化成液体,堵住那些缝隙。

    这时候就更想念战天翔了。

    尽管没见过他做木工,但十项全能的战天翔不可能不会。

    缓慢的从水中冒出头,简小楼呼了一口气,一粒粒水珠至额前刘海滴落下来,顺着唇线滚落进嘴巴里。小巧的鼻头微微耸动了下,她皱皱眉。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泉水虽有灵气,却也有一股子淡淡的骚味。

    她也只是撇撇嘴,转过头,望着树影斑驳,摇曳在窗纸上。

    石屋窗外,有一株并不怎样高大的雪松。

    窗子开着时,小黑躲在房顶那突出的、从不冒烟的烟囱上。待到窗子合拢,它再悄无声息的隐落入树岔子里,透过堆满厚厚积雪的树枝罅隙,安安静静,望向窗内那道一动不动打坐的身影。

    整整五年,简小楼未曾与它说过一句话,未曾给过它一个眼神。但小黑觉得没有再赶它走,已是很满足了。它心中坚信,早晚有一天,他们一定可以像从前一样。

    而简小楼呢,若真想甩开它,并非无计可施。

    说白了,还是狠不下心。

    虚冢内危机重重,她确实不放心,就好像这只笨鸟一旦离开自己,一定会饿死一样。

    被自己的意志不坚搞的心烦意乱,一抬脚,“啪”一声,窗子被她一脚踢开,眼神直直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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