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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谨看那敞开的大门,落拓不堪,似是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也觉得凄凉。

    来到大门前,杨谨道:“赵大哥,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进去,看看便出来……”

    “为何啊!”赵县令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这院子里都空了,荒无一人的,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我不害怕,”杨谨微微一笑,“这院子里曾住过许多病人,你进去,太危险。”

    赵县令意识到她是怕自己被感染上,登时拔高声音道:“没有那个道理!你年纪小,又是来救命的客人,赵某再没出息,三十几岁的汉子,又是主人家,断没有任由你一个人进去的道理!”

    杨谨劝他不住,也只得由他跟随了。

    齐家大宅,五进的院落,里面的装饰、布置不可谓不豪华;然而,如今人去院空,只有院中高树上的三两只旧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似在回忆着往日的繁华时光。

    杨谨跨过前院,放眼望了望,眼尖地发现东侧院里仿佛有个黑黝黝的物事。

    她忙寻了过去。可是,看到那黑物事的一瞬,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正是那只义犬,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宅门前,黑色的脑袋埋在两只前爪之间。身上比起杨谨前一天看到它时,几乎瘦了一圈。它的身上,还有杨谨替它的伤口抹的药,却弄得灰扑扑的。最可怜的是那条断折的后腿,无力地耷拉在地上,上面血肉模糊,淌出的血已经在地上凝成了黑紫色的一滩。

    “你怎么在这儿!”杨谨蹲下.身,抚摸着义犬的脑袋上的毛。

    那狗像是累极了,撑着脑袋嗅了嗅,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才吃力地抬起眼睛,看着杨谨,黑溜溜的眼睛掺杂着浑浊。

    “这是?”赵县令也跟着赶了过来。

    “就是它!拽着我找到盘石县来救人的!”杨谨轻抚着义犬的脑袋,简略说了过往经过。

    赵县令大受震动,看了看黑狗的颈圈,道:“这是齐宅养的护院狗啊!它竟然跑出去找人来……”

    他扫过黑狗身后的宅子,神情更是激动:“这间屋子,是、是齐家大郎的房间!它是不是……是不是看到齐大郎病重,家中仆人又没人管,才跑出去求救的?”

    杨谨骇然,也抬头看向了面前的这间屋子。

    那黑狗似乎要印证他们的猜想,喉咙里呼噜呼噜了几声,接着哑着嗓子冲着那间屋子叫了起来。只是,它无论如何都没法如原来那般脆生生地叫出来,嗓子眼儿上像是梗着什么生硬的东西。

    杨谨猜,它应该是昨日跑回来的时候,找遍了整座齐家大宅,也未找到半个人,最后实在是太累了,只得趴下来不停地叫唤,一直叫得哑了嗓子。

    “好了,好了……”杨谨心酸地抚摸着黑狗的脖颈,“我们都知道了……”

    那黑狗又呼噜呼噜地哼哼起来,小孩儿似的蹭着杨谨的手心。

    杨谨更难过了,忙从随身取出大半个饼子,放在黑狗的面前,哄它道:“饿了吧?快吃吧!吃完了,我们找个干净地方给你清理伤口。”

    眼下城中困窘,能有这样的饼子充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不料,那黑狗却把脑袋拧到了一旁,看都不看那块还能闻到粮食甜香的饼子,冲着齐家大郎的房间哼哼地叫着。

    “诶?你还嫌弃起吃食来了?”杨谨嗔道,“有饼子吃就很不错了,还非要肉骨头才肯吃啊?就是你想吃,这会儿也没地方给你淘弄去啊!”

    她说着,轻扒着黑狗的脑袋,迫它面对自己。

    黑狗却执拗着不肯就范。

    “杨兄弟,你别难为它了,”一旁的赵县令开口了,“还是现在就替它重新伤药,包扎一下伤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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