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的打斗,实觉得杨谨的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嗯,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的。有些她能看得懂,有些看不懂,而且,她隐隐觉得,有些招式心法杨谨自己似乎也用得不是很得法,尚未发挥出其巨大威力来。

    基于此,孟月婵不敢大意,心生一计,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师娘那般看重你,众目睽睽的,你还嫌给她丢人丢得不够吗?”

    杨谨闻言,果然身形一滞,只愤愤地瞪视着孟月婵,身体却随着她,被她扯着出了饭堂的大门。

    祖师祠堂中。

    孟月婵将杨谨细瘦的身体丢在地上,一指旁边的蒲团,厉声道:“跪在那儿!等师父回来,你再自己分辩去!”

    杨谨不想再与她犯话,拉了拉被她扯扭的衣衫,真就跪在了那只蒲团上,上身却挺得极板直,不肯示弱半分。

    孟月婵冷哼一声,暗道将来有你小子的苦头吃,这会儿且骄傲着吧!

    她于是丢下杨谨,转身走了,还把祖师祠堂的大门落了锁。

    耳畔传来“咣当”的关门声音,紧接着,是“咔嚓”“咔嚓”的锁门的声音,之后,周遭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杨谨的心也因此而安静下来。

    她绷紧了身体,跪在蒲团上,回想着之前发生在饭堂里的一幕幕,心中的厌恶感顿生。

    她自幼时起,便为胎毒所苦,随在药婆婆的身边也罢,在挽月山庄中也罢,疗病、学医、习武,这些都是需要下大功夫、承受许多艰辛才能坚持下来的事,所以,她从来是不怕吃苦的。

    然而,今日之事,却不是“吃苦”两个字就能够描述的。她深深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严重冒犯了——

    他们说她是什么“兔爷儿”,说她“偷艺”,说她“欺负人”……这些,不亚于侮辱她的人格。

    身体上的苦,生存的艰难,无论多苦多难,她都能咬咬牙挺过去;但是,事涉尊严,当她被侮辱、被冤枉的时候,哪怕此刻的生活再安逸、再无忧,她的心也无法容忍下去。

    思及此,杨谨垂在腿侧的拳头,不由得捏紧了。

    只是,左手刚刚用力,牵扯到肩膀的伤处,便钻心地疼了起来。

    杨谨颓然地松开手掌,大口地呼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鼻腔中,有淡淡的檀香气息散发开来。那是祠堂中惯有的气味,是刚刚燃尽的香烛的气味。

    她此时方想起打量周遭的环境来——

    她的眼前,半丈开外,是一溜宽宽长长的供案,最前面是香炉与插着牛油白烛的烛台;其后,是盛着净水与供果、鲜花的祭具;再往后,是十几块尺许高的玉石牌位,每一个牌位上都錾着墨色的一排字迹。

    杨谨定睛看了看,发现这些竟是玄元派历代长老的牌位,神色不由得一凛。

    这里,同外面那些懵懂少年所处的,似乎是两个世界。

    杨谨盯着这十几块玉石牌位,心头划过莫名的感触。

    她襁褓中失亲,受尽了奇毒的折磨,又学医多年,见多了生老病死。她以为自己这颗跳动了十几年的心,早就将那些生生死死的事看透了。然而,置身在这处祠堂中,看着这些牌位上的名字,遥想他们在世的时候,也曾武功卓绝,也曾叱咤江湖,也曾有过爱、恨、痴、嗔,而今却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不知魂魄飘散至了何处……

    杨谨小小的人儿,长叹一声,突觉得人生于世几十年,何得?何失?又所为何来?

    她忆起曾多次听药婆婆在医病患之后,对她说过的话:“谨儿啊,多看看这些人,多体味体味,方能领会到更多的滋味……生与死,是最能让人体会良多的。”

    杨谨复又慨叹一声,微抬头再向上看去。

    最上面,也是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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