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没含糊,说出口的话极不客气:“我说曾家小子,你怕不是病得有些重,头晕眼花,被人给忽悠了吧?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就值得你当座上宾大老远巴巴地叫人来,还折腾起我们这把老骨头,又让我们空欢喜一场。你分明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好日子,要想你曾家一样倒霉才好。”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白老爷子这几句话,可是句句都戳了曾孝义的肺管子。他们家里的事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女儿才八岁,便被人害了命去,这还不算,还糟蹋了清白身子,他这个做父亲的更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如何能不心如刀割?夫妻两个成日里以泪洗面,干什么事情的精力都没有,曾孝义原本就是供电局的临时工,因着女儿出事,妻子受不得打击,卧病在床好久,曾孝义一边关注女儿的案情,一边照顾妻子,哪里有心思去工作,到得最后他旷工的时间太长,供电局的领导没办法,无奈之下做出开除决定。夫妻两人失去了经济来源,要不是还有心疼他们的亲戚总时不时接济,两夫妻怕早就饿死了,就这么着风雨相扶的,夫妻俩又过了十来年,终于老婆也撑不住,寻了短见,曾孝义却仍然执迷不悟,非得要寻个答案。老天爷也是不开眼,又让曾孝义得了要命的病,偏偏他还没钱治,硬生生拖到晚期,没几天好活。

    曾家这一家子算是惨到了极点,众人心里都挺同情他们的遭遇,虽然其他人伤心归伤心,至少生活是能维持下去呢,哪像曾孝义这样,几乎赔进了自己的一辈子,再加上曾孝义自尊心蛮强。众人平时都有些顾忌,不会做当着和尚叫秃子这般打脸的事。

    其实曾孝义也不过是正赶上,白老爷子在来之前刚跟儿媳妇又生了一肚子气,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这种聚会上,又让他想起惨死的女儿。

    再看到不算很靠谱的文沫,一时间憋不住气,尽数撒到了曾孝义的头上,便不管不顾地揭了人家短。他这脾气。有的时候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受不了,更别提其他人了。曾孝义一张脸涨得通红,目眦欲裂的盯着白老爷子,恨不得扑上去啃下他的一块肉。

    众人见两人闹得实在不像话,纷纷两边说和,白老爷子痛快地撒了气,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自知有些失言。自己也是失了女儿的可怜人,既然明白这种被摘了心肝似的疼痛感觉,刚刚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确实是太过分了点,可是他毕竟年长,当曾孝义的爹都绰绰有余,这么多人陪着,他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说句对不起,只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地内心自顾自去懊恼。

    曾孝义为自己女儿的案子奔走也有十来年了,这十来年,他把整个Y市来来回回都跑了个遍,就连信访局都不知道去了多少趟。别人的白眼他看得多了,如果他是一个心眼儿小的人,怕早八辈儿就被这些人活活气死,也不可能坚持到今天。因此众人劝了几句。他便也熄了心头的火气,就坡下驴。

    这些人是他在短时间内召集来的,他们能来就是给自己面子,十几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长的足以让很多人,遗忘当初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仍然记得。当初他们的聚会参加的人数有多么多,他小小的家根本放不下,不得不去附近的公园广场之类的地方,人们从互相倾诉内心的悲苦到对案件的各个细节反复推敲,很多人最后都成了朋友,时时联系,密切关注着案件的进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便慢慢少了,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了新的意义,人们纷纷离开,去寻找生命中更重要更值得关注的焦点,那些死去的人成为了一个符号,一种记念,他们的聚会也从户外挪进了他的小家,时间上更是从每周一次变成每月一次,再到每年一次,最近更是两年多不曾聚过了。

    曾孝义不是没想过要走出来,他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平时的生活还需要靠着比他还大的哥哥资助,幸亏嫂子和侄子都是明理大方的人,没在钱的事上给过他难堪,才让他厚着脸皮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不愿意清醒,仍然坚持着住在女儿当年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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