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子——
“你混蛋!”雪莉尔咬牙,瞪着安德烈。
安德烈依旧死死地、无赖地抓着雪莉尔的手,大眼和妹妹对瞪,心下对自己唾弃:
——你的确混蛋,安德烈!
这么想着,抓在妹妹手腕上的手却更紧了。
这个表面很混蛋的少年,用这种方法,很混蛋地掩饰了自己对某种叫男人自尊的东西的在乎,捡起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
心智的成熟,只在一个选择,踏出一步,即是成长。
车厢一角,林安嘴角微微翘了翘。
眼前这对别扭又彼此关怀的兄妹,让她想起了很多过去的回忆。
那些回忆并不是全然美好的,甚至不美好的部分,占了回忆的更多数,所以很多时候,她并不喜欢回忆,也并不太留恋过往——
那些大人们唏嘘的目光,福利院附近的顽童天真又残忍的言语,初次打工的超市老板儿子的咸猪手,酒店男客龌龊下流的眼光……
相形之下,布伦特带给她的,固然使人屈辱,但已不足以动摇她的意志,让林安最感愤恨的,还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对方的强势下只能俯从。
哪怕只是表面的、暂时的屈从,仍然触怒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经,为此,某人必须付出代价,而且必须是尽可能的快,尽可能的早,尽可能的惨。
林安为某人定了下场,心头一片冷漠,半点没有策划谋杀的负罪感。
“女人,你确定要现在就动手?就像那个小子说的,这么早动手,只会让所有人都怀疑到你身上。”
精神中属于克洛诺斯声音响起,低沉平淡,林安在习惯很久后,才明白这种冷淡的音线是他声音的特点,其本身却不是冷僻寡言的冰山。
“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会怀疑,连安德烈他们都会怀疑,我才要动手……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最不可能的人——呵呵,法师,是一个多疑而只相信自己智商和眼睛的群体,”林安情绪淡淡,“我一直呆在第三者的视线里,怎么有机会,又怎么有能力杀人?如果我有这样的能力,何必忍辱,早就暴起了,不是吗?”
“照你这么说,这个时代的法师,都是一群蠢货。”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种当面的算计和羞辱,只要是有能力的法师,一般都会当面反击回去,没多少法师会像我一样隐忍。我之所以哑忍,一来是投鼠忌器,二来也是不想暴露太多实力,引来其他人的怀疑猜忌——要是因此被盯上,之前做的全都功亏一篑,杀了布伦特也无济于事。”
林安缓声说:“要不是布伦特的安排,明显对我们有所不利,我们的行踪很可能会被他盯死,我也不想这么急于动手——虽然真的被视为嫌疑人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有这个几率的,毕竟计划匆忙粗糙了点,可能会留下破绽……”
说到一半,她的精神力忽然微微一震,幅度很小,连身边的安德烈和雪莉尔都没发觉。
“得手了?”
克洛诺斯和她精神相连,当然对她精神力每一分变化了如指掌。
“嗯。”
林安嘴角微露笑意,转瞬即逝,犹如石子落进水中激起的涟漪,片刻就消失了。
就在刚才,分割在蒂蒂身上的一小半精神力,将几十里外的景象,传到她的精神中——
柔软无辜的细弱藤蔓垂下,将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高瘦男人吊在半空,她亲眼看着蒂蒂曲卷的枝蔓插进布伦特的食道,蔓条上的锐刺分泌出的汁液瞬间麻痹了布伦特的神经,然后伸展的枝蔓像利刃割开柔软的脏腑,愉悦地将他腔体内的血肉吸食一空,骨髓抽尽,高瘦的男人屎尿俱下,像一块坠挂的烂肉……
保证布伦特清醒而无声地享尽死前的最后一股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