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屎的画布上赫然立着一只塑造得相当完整的苹果,以及……没有了,就一只苹果,其他东西都只有个外轮廓。

    屎屎仰头看他,露出小鹿般纯洁无辜的眼神,小声说:“我在画苹果呀。”

    “你去翻翻书前面的作画步骤,画面要整体,要统一。你考试的时候要是就画这一个苹果交上去,你及格分都拿不到知道么?”费老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只小竹棍,对着屎屎的画面戳啊戳的。

    屎屎很委屈地拿着橡皮把刚刚画好的苹果擦掉了。

    那个苹果画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被擦掉时叶碎碎在一边看得都肉疼。

    组里的各位八卦人士互相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脸的心照不宣。

    其实客观来讲,费老师这也不算刻意挑刺,画面要整体这一观念后来几乎贯彻了美术集训的所有课程,只不过菜鸟们现在还领悟不到其中的重要性罢了。

    小触的实力一如既往地吊打同组所有人,大家找形找得欲生欲死的时候,人已经开始物体的塑造了。

    不动用外力的条件下,两种人能够最大限度的获得助教的关注:最优秀的和最差劲的。

    每次费老师一脸赞叹地指导完小触的画面后,一回头总被身后的三石同学吓得踉跄。

    三石画画很有个性,画立方体的时候吧,线条格外圆润;画球体的时候呢,倒又颇有古典立方体的遗风。

    他神乎其神的画技,曾给包括黑体恤、花衬衫、调色盘在内的一众助教的职业生涯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轻则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重则怀疑自己的双眼视力。

    叶碎碎小学时和三石同班过,记得他当时特别腼腆,老师叫他起来读个课文,他都会脸上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仿佛便秘已久一朝宣泄。

    每次一有老师指出他画面上的问题时,他就会露出经典的便秘式脸红,吓得老师一句重话不敢说,就差抓着他的手教他画了。

    费老师一直强调苹果的明暗交界线要把握好,就是说光照过来的地方是亮面,背光的地方是暗面,中间那个过度很重要。

    三石按照自己的理解,把明暗交界线画成了一条硕大的毛虫,趴在烂苹果上。

    三石的画面,每次都承包了组里一星期的笑点。

    好在他心大,坚信自己的人生价值不是由彼时这糟糕的画画水平所决定的,每次都主动把自己的作品带回班里娱乐大众。

    少年的心境总是开阔的,现在画不好不代表以后也画不好啊,就算以后也画不好那不还能兼报理科嘛,日子还长着呢,未来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