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崇却是蓦然想起了什么,拉了她便是转了道。

    靖安侯府很大,据说是前朝的某个亲王府改建的,当中曲廊回折,曲径盘虬,若非裴锦箬前世在这府邸中生活了数载,只怕,没有燕崇带路,都会迷失了方向。

    裴锦箬由着他牵着,看着他将自己往外院的方向拉,却也不做声。

    跨过一道拱门,他们到了外院,却并没有往听竹轩的方向而去,而是沿着一条小径,越走越偏。

    外院,裴锦箬倒是不熟的,直到远远瞧见一角飞檐,裴锦箬才知道,靖安侯府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僻静的院落。

    到得院门前,里面隐隐的药香透了出来,混着冰雪的味道,冷冽,而清醒。

    门内,已是响起一串声音,噼里啪啦,中气十足。

    “你个小兔崽子,让你把这些药材给我切了,你倒好,居然给我跑到灶膛前烤红薯吃,整天就顾着嘴了……你别跑,看我不打断了你的腿……”

    这声音,有些耳熟……

    裴锦箬蓦然便是想起了一人,挑起眉来。

    果然,燕崇拉着她径自进了院门,抬眼便见得回廊下,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儿,抓着一只鞋追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后,边走边骂。

    他的动作敏捷,那少年却更是灵活,才没一会儿,老头儿便是追得气喘吁吁了,扶着一旁的廊柱,粗喘如牛,嘴边两撇胡子一翘一翘,一边喘一边道,“灵枢,你个小兔崽子,有本事你别给我跑……”

    “你都说要打断我的腿了,我不跑是傻啊?有本事你倒是来追我啊?”那少年还不知死活地道。

    气得那老头儿手指颤巍巍了半天,却没能骂出声来。好半晌,才道,“好你个小兔崽子,你最好别被我抓到,否则拿了你来泡药酒。”

    果然是他。裴锦箬想道。

    燕崇因着燕岑的事儿而一蹶不振时,她趁夜来到靖安侯府,遇到的那位自称是燕崇师父的庄老。

    “灵枢,莫怕!这老头儿如今上年纪了,哪里能抓得着你?我小时候他也常拿泡药酒的话来吓唬我,可这都多少年了,别说泡药酒了,他自个儿都喝不了两口了。”燕崇笑眯眯地帮腔道。

    庄老听得这话,回过头来,见得燕崇,便是怒道,“你这个不孝徒,有你这么当徒弟的么?想要欺师灭祖啊你?”

    “就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气死啊!不过……灵枢,看来,你还得再加把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