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可是,那斛律藏与他有着杀兄之仇,她明知他和燕岑兄弟二人感情有多好,她如何能够不担心呢?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燕崇正色作结。

    裴锦箬不好再说什么。

    可这颗心,却哪里能真正放下?

    等到腹中孩子满三月时,那封北狄的求和国书,也是被送入了凤京城。

    既然北狄的求和国书到了,那么到底是应还是不应,朝堂上必然会有争论。

    这一日,送燕崇上朝之后,裴锦箬便有些坐立难安。

    早早遣了腿脚利索的红绡去宫门口看着,天色将将大亮,还没有到往日散朝的时间,红绡便是一脸是汗地奔了进来,脸色不太好。

    “夫人,世子爷在朝会上触怒了圣颜,已是……已是被扒了官服,被押着回府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陛下对燕崇自来纵容,他在朝会上触怒圣颜也就罢了,被扒了官服,押送回来,这可是极下面子的事儿,这回……世子爷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裴锦箬垂在身侧的手已是紧紧拽成了拳头,可面上却还是沉静。

    “嬷嬷,去给世子爷取件外衫,我们到府门外去迎。”

    袁嬷嬷不敢阻拦,赶忙反身去给燕崇寻了件外衫抱着,这时,屋外却是下起了细密的雨丝。

    雪停了几日,今日却是下起了雨,丝丝缕缕都带着寒意,浸透肌骨。

    裴锦箬裹着厚厚的大氅,手里抱着暖炉,站在门檐上,不停眺望着胡同口,指尖却仍是寸寸冰凉。

    终于,她瞧见一行人缓慢而来。

    当先一人,没了外衫,徐步而来,身后跟着一众禁军,并一个天使。雨丝越发的细密,他没有撑伞,也没有躲避,就只是慢慢行来,半垂着眼,身上那件夹袄的色泽深了许多,已是半湿。

    裴锦箬看着,不知为何,便是眼眶一热,不管旁人了,径自取了伞和衣服,由绿枝扶着,匆匆迎了上去。

    伞盖移过了头顶,燕崇抬起头来,望着她,有一瞬的怔忪,而后,便是笑了,若无其事一般,仍然是身姿如青松修竹,笑带朗月清风,好似,他还是从前那个凤京城中,最为恣意明朗的少年,而不是如此时这般的狼狈。

    “下着雨呢,外边儿冷,路又湿滑,你怎么出来了?”

    裴锦箬正将外衫接过,裹在他身上,闻言,喉间微哽,望着他,黯了眸色,抬手捋了捋他鬓边湿黏的发丝,“你在这儿呢,我怎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