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放过他们自己。

    说到苦命,谁又不是?

    裴锦箬黯下双眸。

    郑皇后也没了言语。

    两人就这般相对沉默着。

    良久,裴锦箬终于是没有忍住,将心里憋了许久的疑虑轻吐而出道,“陛下......会杀他吗?”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郑皇后目下闪了两闪,“天下,没有哪个尚存人性的舅舅,会当真去害自己外甥的性命。”

    “可是,他不只是普通的舅舅。更是这大梁的皇帝。”裴锦箬语调幽幽道。

    四目相对,即便没有说得直白,但郑皇后和裴锦箬却都再清楚不过,裴锦箬其实担心的,不只叶准的性命,还有燕崇的,甚至是......晟哥儿的。

    毕竟,他们身上都流着赵氏皇族的血。

    从前,永和帝或许愿意宠着燕崇,只当他是外甥。

    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燕崇明明知晓一切,知晓那些所谓的国仇家恨,他会不会动别的心思?永和帝,难道就不会有半点儿疑心吗?

    郑皇后神色亦是黯了黯,“是啊!他是皇帝,不再只是本宫的夫君,所以......他的心,锦箬,本宫也看不透了。”郑皇后幽幽一叹,话到此处,却又是一转,“不过,本宫可以确定,过往的每一天,他对晙时,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疼爱,没有半点儿掺假。这,或许便是唯一的转机。”

    裴锦箬心口紧跳,却再问不出别的话,就连郑皇后也无法给她一个心安,她又还能寄望什么?

    这一夜,北风紧,雪下得极大。

    洋洋洒洒,下迷了天地。

    一夜,便在裴锦箬睁眼闭眼的迷迷糊糊中,悄然而过。

    天亮醒来时,雪停了,殿外,入目皆是一片雪白。

    殿门上传来轻巧的叩门声,她心头一动,很快穿戴好,出得内殿,果然瞧见了长身玉立,站在门外的叶准。

    他还是裹着厚厚的大毛衣裳,见到她时,微微一笑。

    明明只是一夜,明明还是那样笑着,可裴锦箬却觉得,他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见她愣愣地看着他发呆,叶准不由勾起唇角道,“走吧!”

    裴锦箬“哦”了一声,眼看着他转过了身,便是下意识地举步跟上。走出殿去好一会儿,才蓦地反应过来,“我们要去哪儿?”

    “你忘了,昨日那张字条上,不是约的今日午时,过时不候吗?”叶准头也没回,继续迈开步子道。

    裴锦箬心口一紧,她自然不会忘。可是......“我们可以走吗?”

    与永和帝谈了一夜,最后,永和帝想通了,放过他?并且宽恩地让他们自去救晟哥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