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起,扶着秋雁,踏出品秀阁的那一刹那间,她才陡然收起了踌躇满志,蹙起了眉,一脸忧心地走了出去。

    只,才不过一刻,这忧心,甚至于惊骇,便由假,成了真。

    一路走到疏桐院的路上,见下人们都是噤若寒蝉的模样,孟姨娘确定,一定是出了大事,还是大事。她的心,便也一点点落回了原处。

    只是,待得走进书房,瞧见没事人一般立在裴世钦左右的裴锦箬和裴锦枫姐弟二人时,便是微微一怔,目光一个下移,瞧见裹了一件披风,瘫软在地上,嘤嘤哭着的裴锦芸时,孟姨娘心下一“咯噔”,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安,终于落到了实处,刹那间,她却觉得,天都要塌了。

    “芸姐儿?”孟姨娘上前,要将裴锦芸搀起来,却一眼便瞧见了她裹在外的那间暗色披风里的衣衫不整,刹那间,便觉得晴天霹雳一般,眼前一黑。

    “你来了正好,她一直哭,你自个儿来问。”裴世钦今日是气急了,对着孟姨娘也没了往日的好生气。

    裴锦芸见到孟姨娘,却如见到了救星一般,喊了一声“娘”,便是扑进了孟姨娘怀里。

    孟姨娘心乱如麻,目光不经意瞥见被绑在一边,也是衣衫不整的孟德裕,一瞬间,心房一路往谷底沉去。可眼中,反倒冷静下来,她倏忽便是哭了起来。

    “芸姐儿这是怎么了?老爷……我们芸姐儿这是怎么了啊?她自来是个最乖巧懂事的孩子,从未让你操过心啊!”

    “她乖巧懂事?”裴世钦颤巍巍地指着裴锦芸,“你那日提醒我说,箬姐儿大了,得小心她女儿家的心事,结果呢……你这个做人亲娘的,怎么就不知道管好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今日做出这般丢人现眼的事儿,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做娘的教女无方。”

    “老爷!芸姐儿到底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这屋里没有外人,你倒是说个清楚。妾身一直在这家里,哪里会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孟姨娘红着一双眼道。

    这孟姨娘……还真是个聪明的。裴锦箬抿住嘴角的冷笑。

    裴世钦听罢,气得更狠了,“你不知道?你……你是瞎了吗?这般模样……你……你还瞧不出来吗?你养的好女儿和你的好侄儿……孤男寡女,在那顺福华的雅室中私会……那画面……我这当爹的都没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