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以此平缓住内心的烦闷,道:“两位夫子,有什么事情你们说吧。”

    那曾夫子道:“学政大人,我们学院代表的成绩出来了。”

    “嗯。”

    曾夫子接着道:“萧寒枫的书法成绩为乙等中品,只怕明天无法参加诗词比赛了。”

    “嗯。”

    依然是云淡风轻的一记鼻音,顾学政双眼微微眯起,心里已在想明天要不要托病,闭门不出呢。

    “陈留仙的书法成绩为甲等上品,和国子监的郑书亮并列,是全场仅有的两名甲等上品成绩……”

    “嗯……咦?”

    顾学政猛地张开眼睛,含在嘴里的一口茶水喷出:“你说什么?”

    曾夫子拱手道:“恭喜大人,我们明华书院这次大出风头了,陈留仙的书法成绩居然拿到了甲等上品,比起国子监的郑公子都毫不逊色……”

    这一下顾学政终于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饶他养气功夫很深,此刻也失态地跳将起来:“曾夫子,如此喜讯,为何你不早说?”

    曾夫子腹疥道:我们刚才匆忙找你不就是要报喜的吗?只是你要我们不用急的……嘴里却恭敬道:“是我等禀告不及,还请学政大人勿怪。”

    —本来读书人的气节,讲究权贵不能屈,但这些在曾夫子和许夫子两人身上找不到分毫,顾惜朝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该低头,该拍马屁的时候丝毫不会含糊。一如后世的普通教师面对教育局长时,如何能硬得起来?

    这个消息突然地听在耳里,实在让顾学政欣喜若狂,事情的发展简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令人难以置信,连忙问:“具体情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轮到许夫子回答:“禀大人,这个我们不大清楚,三位评委审核评分都是在圣庙里进行,我们不能进入观看。不过成绩出来后,为避免闲话,获得甲等成绩的字帖都会被装裱出来,悬挂在圣庙前供人欣赏观看,现在只怕已挂出来了。”

    顾学政霍然而起,大手一挥:“走,我们看看去。”

    心里狂喜之余,又有了许多的好奇,好奇那陈剑臣到底写出了什么样的字,成绩居然能和郑书亮并驾齐驱,获得甲等上品的佳绩。

    “留仙学长,你不要怪我多嘴,但刚才面对学政大人之时,你本来不需要这样的。”

    萧寒枫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陈剑臣为何如此表现,他根本不像是愚笨,或者自大的人啊,缘何会突然晕招迭出,乃至于触怒了学政大人呢。

    一州学政,掌握州府的教育大权,对于每一位莘莘学子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就算有骨气,不想弯腰下去巴结,但也不能轻易忤逆对方。

    陈剑臣淡然道:“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萧寒枫望着他,摇摇头:“学长所学,必几倍于寒枫,为何不明其中道理:实话,往往是说不得的,尤其是大实话。”

    闻言,陈剑臣哈哈一笑:“寒枫此言甚得我心,不过既然说了,覆水难收,却无法再收回来了。”

    萧寒枫道:“要不我陪你去找学政大人?”

    陈剑臣摇摇头:“不去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不得不说,他这随口拈来的一句诗非常之“假”说“装”也不为过。但萧寒枫听在耳里,竟凛然而色变,心有戚戚然也。与此同时,留仙学长在其心目中的高度一下子就拔拉了好几层楼那么高!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随口而出,出口成章,直抒胸臆,浅白又强烈地表达出一种天下读书人都该有的态度和骨气,这就是陈剑臣真正的内心世界吗?知行合一,言行一致,真大丈夫本色,且问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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