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苦。

    “妈妈,天黑了吗?”过了很久,莎莎醒了,病友停止了说话。

    “是啊,已经是傍晚了。”妈妈坐在床边上,抚摸着她的额头。

    “好暗呀。”莎莎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病友凑过来看了看莎莎,说:“她的脸肿得都看不见眼睛了。”

    “真的吗?我要看看。”莎莎一开始以为只有膝盖受了伤,这会说她的脸肿了,觉得很好奇。

    陈素去找护士拿了面镜子给莎莎,莎莎眯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右眼又黑又肿,已经找不到眼睛了,左脸在右脸的拉扯下也变了形。

    莎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好像她看的是另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人,“哈哈,好像猪八戒。”

    病友被莎莎给逗乐了,对陈素说:“这孩子真乐观哈。”

    陈素看着莎莎满脸笑容又畸形的样子,眼泪又来了。

    吃过晚饭,莎莎开始呕吐起来,而且伴随着发高烧,再次陷入昏迷状态,医生护士匆匆赶过来,把陈素吓得嘴唇发紫。

    经过医生两个小时的紧急抢救,莎莎的病情控制住,又安静地睡着了。陈素和高良彻夜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莎莎住院的第二天,高琳就病了。也许是因为内疚,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担心莎莎,她晚上一直睡不着,第二天就感冒了,发着高烧。

    高琳一病,家里的所有家务活就落在奶奶一个人身上。奶奶既要照顾高琳,又要带高霏和高达,还要洗衣做饭,喂鸡喂猪,打理家务。

    陈素已经心力憔悴,她既想陪在莎莎身边,一刻也不离开,也时刻担心着高琳,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还有高霏和高达,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是不是听奶奶的话。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孙悟空一样,多变出几个自己来,每个孩子都百分之百地揪着她的心,而她没有分身术,也只有一个心。这种痛苦,她不知道找谁说。

    母亲啊,我们以为她们的心力是固定的,一个孩子要付出一份心力,四个孩子每个孩子付出四分之一。实际上,一个孩子她们要付出全部,四个孩子,就要付出四个全部。

    自从莎莎出车祸以来,陈素不敢睡觉,不敢放松警惕,生怕在她疏忽的缝隙里出什么变故。现在,她眼圈发黑,腿像灌了铅似的拖都拖不动。

    莎莎在镇医院住了三天,没有再出什么状况,病情好像开始慢慢的有所好转。陈素每天晚上守着她,实在是太困了就在床边趴一会。白天高良来换班,她就赶回家照顾高琳。

    高良劝了她好几次,要她晚上回家睡觉,自己来守着莎莎,但是陈素不肯。婆婆也劝了她好几次,要她趁着高良换班,抓紧时间睡会儿,不要来回两头跑,但是她也不肯。

    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这样折腾,她内心反而更受折磨。也许身体疲惫了,心里会好受点。

    莎莎猪八戒似的脸渐渐恢复,右眼从层层叠叠的皮肉中露出来了,高良和陈素的心渐渐平缓。但是第四天早上,高良刚从家里提着早饭来到医院,莎莎就开始发烧,一会就变得像个火球,烧得满脸通红。

    镇医院的医生们紧急赶来检查,说是可能脑子里积了血块,镇医院不具备脑部检查的医术条件,需要赶紧转院。陈素握着莎莎的小手,吓得脸色发紫。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像心灵感应似的,高琳的病情也加重了,呕吐不止。婆婆拿她没办法,托人带信来说要陈素立马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