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求在交趾恢复周礼没有错,被人一煽动,许多人聚起来,群情激奋,这也没有错。

    毕竟前些时日关于周礼的讨论确实是如火如荼,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大家是希望交趾恢复周礼,实施周制;而现在,正在大家聚众的时候,却突然传出流言,却只说金幼孜要求在大明实施周制,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可是意思就全然不同了。

    周制就是井田制,井田制说穿了,其实就是半公半私的体制,将天下的所有土地全部收拢起来,而后再将土地分割为公私两部分,将一部分私田分于平民,而平民呢,得到了土地就必须有为朝廷耕种公田的义务。

    这种制度其实颇为理想,其实在周朝时期,并非十分严格的施行,某种意义来说,制度几乎是完美无缺的,听之便让人觉得神往,偏偏这是镜中花水中月,除了读书人神往意淫之外,其实并不实际。

    可问题还是出在这上头,大家支持周礼,其实是因为要求在交趾实施。

    可是天杀的居然有人造谣,说是金幼孜要在大明两京十三省一并施行。

    这一下子,那些读书人傻眼了,要知道,一般的读书人,家境都算不错,至不济,家里也有几十亩地,这可都是祖业啊,是祖宗辛苦传下来的,儿孙们再怎么不孝,也不能败了。

    若是大明实施井田,莫非是朝廷要剥夺大家的土地,而后再划分公田和私田么?这意思是不是就是说,自己的土地没了?

    这哪里是什么恢复周礼,简直就是打劫。

    这些人其实都是叶公好龙之辈,平时读着书,想到那三皇五帝,想到那垂拱而治的时代,便忍不住义愤填膺,大骂几句人心不古之类的话,可是现在,真正要实施周礼了,他们也绝不是傻子。

    本来这件事动起来没有这么快,大家先乱骂一下,等到有人辟了谣,这事儿也就偃旗息鼓,大家至多骂几句,那造谣生事的不得好死。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聚众在一起,人多嘴杂,又都担心自家的祖业,有人登高一呼,这些人便疯了。

    黄淮是从通政司那边接到的消息,据说已经有人飞快入宫禀告,各部那儿也纷纷接到了消息。

    读书人闹得不可开交,聚众者多达上千人,再加上好事围观的,竟是堵塞了十数条街巷。

    据黄淮所称,这些读书人怒不可遏,闹得很凶,大抵上是‘这等歪曲经义、周礼之徒,也敢位列朝班……’‘分明是借周礼之由,行苟且之事,无耻之尤。’‘若不罢黜此人,我等决不罢休。’‘此公不学无术,专擅权术而已,如此大言不惭,或别有用心。’

    这等言论,句句诛心,而且一点都不客气。

    人家当然不会客气,把刀架在了脖子上,不拼命才怪。

    解缙几乎已经意识到,这事儿必定是早有人预谋了,先以其他的名义招来读书人聚众,而读书人若是没有聚众,区区谣言并不可怕,偏偏这些人聚在一起,人多胆大,又仗着法不责众,义愤填膺的时候也顾不得许多。

    解缙只能叹息,心里在琢磨,这到底是郝风楼还是杨士奇做的好事?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黄淮还在道:“我已命人前去辟谣,不过只怕并济事,闹事的人多,这谣言呢,又是真假难辨,七分真,三分假,况且闹事的这么多,拥堵了街巷,厂卫那边封锁了各处街巷,这些人心中惶恐,哪里还肯听人劝导?解公……”黄淮压低声音继续道:“眼下,只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解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字行在哪里?”

    黄淮道:“刚刚我命人去传了消息,多半还在自己公房,可是现在没有来,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解缙表情凝重,叹口气道:“他怕是已经慌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有几人能做到?不必去理他,眼下遇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