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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傍晚,一场蓄劲已久的暴风雪开始席卷河西,风呜呜地吼着,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一片,天地融为一体。

    南大营的中军帅帐内却异常暖和,丝毫不觉得外面的风雪,河西节度副使路嗣恭正低着头慢慢踱步,他年纪约四十出头,面色白皙,半尺长的青须使他显得气质儒雅,颇有几分书卷之气,他原本是朔方节度副使,今年五月在救援西受降城时中回纥军埋伏而大败,虽然那是韦谔消灭辛云京部队的手段,但也因为朔方军损失过大而引起韦谔对他地不满,随后便将他调到河西。

    不料只过去半年,一支不速之客便闯入了他的地盘,在他的帅案上,摆着韦谔地一纸手令,命他春天之前攻克会郡,截断段秀实南下的通道,但路嗣恭更担心地却是天宝县的张焕。

    “你的意思是说,张焕急切要粮是在使计?”团,他始终不大相信张焕能带进天宝县足够地粮食。

    在他下首,站着一个胖胖地商人模样地男子,他正是刚从天宝县返回的杜掌柜,当然,他不是什么卖粮食地掌柜,也不叫杜怀水,他的真名叫杜梅,庆治六年进士,现是路嗣恭的首席幕僚。

    他是一个很细心,而且很有战略眼光的谋士,张焕三渡黄河占领会郡,想引路嗣恭出来参与围剿,正是他的力劝,才使已经动心的路嗣恭始终按兵不动,最终让张焕的计策失败。

    这次他化装成粮商去天宝县仔细地调查了一番,他自信已经掌握了张焕的底细,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将军,张焕此人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只看他在细微处的布置,便让人佩服他的用心良苦,先是一个气势汹汹的痞子军官来抢粮,旁边百姓的神色都十分惊异,显然他平时并不是这样,后来我偷偷问一士兵,才得知此人就是张焕的牙将李双鱼,能成张焕的亲卫首领,不该是这副德行,这是其一。”

    杜梅见路嗣恭听得出神,眼中露出叹服的神色,这就是他希望看到的效果。他心中着实有些得意,便轻轻咳了一下又继续道:“然后就是军营和军纪,张焕布置很真实。

    明,凌乱的军营大门,懈怠的哨兵,乱糟糟的营盘,下级为粮食而辱骂长官,这些都无懈可击,若放在陇右军地身上,我一定会相信,可这是天骑营。原来河东军最精锐的军队,击败过回纥人,又能数千里迂回杀进河西。这需要何等的忠诚和勇敢才可能办得到,这样地军队会是这样的军纪吗?”

    说到这里杜梅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确实很欣赏张焕这个对手,并不是因为他有过什么骄人的战绩,而是欣赏他的坚韧和执着。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拒绝崔、裴两家的拉拢。放弃繁华的京师。甘愿到最边荒的地方来建立属于自己根基,就是这份执着使杜梅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王者地气质。

    路嗣恭见自己的首席幕僚有些失态。甚至还贬低陇右军,他心中很是不满,便重重地咳嗽一声,拉长了声调提醒道:“杜先生!”

    杜梅一下子醒来,他歉然地笑了笑道:“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先生说的话虽有道理,但都是出于主观臆断,如果张焕之军真是因为缺粮而到了强橹之末呢?”得头头是道,但没有证据,而且路嗣恭也很清楚,士兵缺粮的话,再高地士气也会急剧下降,他冷笑一声又道:“既然先生把张焕吹得这么厉害,那可有什么证据?不要说什么小斗换大斗,那是古之已有的办法,很正常,至于买粮先给定金,若是本帅也会那样做,这些都不是破绽,我只希望将军拿出证据来。”

    杜梅也听出了路嗣恭语气中的不满,他淡淡一笑道:“证据当然是有,而且还有两个,我先到天宝县城,就发现城中几乎没有男子,都是妇女和小孩,我连问几个人,都说她们地丈夫到军营干活去了,去伐木铲雪,每天管一顿饭,还给钱,我就觉得奇怪,军营已经扎好,粮食又那么紧张,要伐木铲雪干什么?我便派一个手下去察看情况,后来手下告诉我,他发现那些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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