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倒来得还算时候,至少没在他们还在路上时就下起来。

    如今,他们已是到家了,她才不怕它下多大,越大越好,省得有些人闲不住,身上明明有伤,都不能好好歇着。

    这不,才回来,便一头扎进了外书房,直到这会儿才回来。

    齐慎将披风上的雪拍净,挂到了一边,又等到身上的寒意去了大半,这才走到了炕边,见谢鸾因像个小女孩儿般,撑着腮,兴冲冲地望着窗外的落雪,看不够似的模样。

    这一幕,看上去很是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齐慎还真不愿意去打破。

    谢鸾因却好似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一双杏眼忽闪着将他望定,“去做什么了,到这会儿才回来?你最好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噢!”她鼓着腮帮子,杏眼瞪圆望着他,越发显得黑白分明,当真是一汪白水晶里,盛着一丸黑水银,看得齐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却没有忙着开口,将她掉落在炕上的毯子拿起,长臂一伸,将她从窗边抓了过来,用那毯子牢牢实实地裹了起来,然后,将如同一只蚕蛹的她抱在了怀里,在她有些不高兴地瞪他时,他喉间才低低滚过两声笑,抬手,从襟口处掏了一纸信笺递了过去。

    “你看吧!我在外书房耽搁了这么许久,就是为了商量这个。”

    “京城的消息?”谢鸾因挑起眉梢,一边问着,一边从被子里将手伸了出来,接过了那纸信笺,虽是问句,语调却是笃定。

    他们在鞑靼腹地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否极泰来,又养了几日的伤才从甘州慢慢晃悠着回来,算来,也很有些日子,按理,京城那团乱局也该告一段落了才是。

    将那纸信笺捏在指间,谢鸾因略略踌躇了片刻,到底还是将那信笺在眼前缓缓展开来。

    低头一看,一双杏眼中,却掠过一抹惊色,眉,亦是紧皱起来。

    而后,抬起头,惊讶却又狐疑地望向齐慎,目光中,带着无声的询问。

    齐慎点了点头。

    意思是,这信上所书,都是真的?

    谢鸾因有些恍惚,可是……怎么会如此?

    京城的乱局果真已经尘埃落定,可结局,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李雍的金蝉脱壳之计,确实暂时迷惑了宁王和其他有心之人的眼睛。

    只是,等到他带兵赶回京城时,宁王已是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