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因,见她双眼红湿,蓦然淌泪,抬手,将她轻轻环进怀中。

    “恭喜你,终于为你父亲洗刷了污名,你父母和几位兄长地下有知,定然可含笑九泉了。”

    谢鸾因抽了抽鼻子,“这哪里就是我的功劳。要说……也算是,我只是眼光好,帮谢家,挑了一个好女婿。”

    他不说,她也知道。这件事里,他出力不少,那些证物、证人,都是他费力收集,又动用了他在京城暗布的人脉,与徐子亨一道促成了此事。

    “我以为,你要谢的,是豫王呢?”齐慎有些惊讶,可望着她的眼里,却分明有星星点点的欢悦四散开来。

    谢鸾因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傻子。再说了,父债子偿,他爹犯下的错,由他来弥补,天经地义。这本就是他们欠我谢家的,我为何要谢他?”

    这态度……齐慎喜欢,不由眯了眼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齐慎才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着,等到过两日,二哥从边关回来,与大嫂商议过,想给父亲和母亲,还有几位兄长好好操办一场丧事。”

    那时,大厦旦夕倾覆,别说丧事,就是尸骨,亦是无处可寻。

    谢鸾因本没有指望还能寻回亲人的尸骨,若换了从前,她也未必在意,可是,等到真正经历过后,她才知道,哪里能真正豁达到全不在意。

    而就在不久前,她才知道,她父亲和四哥、五哥的尸骨一早便被齐慎悄悄收敛了起来,就偷偷葬在他西安城郊外的那个庄子里。

    她彼时与林越偷偷潜入,想要偷偷寻找的,齐慎的秘密,其实,就是那庄子地底的密室里的三座坟茔。

    而她母亲和大哥,却是由文恩侯府出面收敛的,虽然因着是戴罪之人,不敢风光大葬,却好歹不至于被扔在乱葬岗中,做那孤魂野鬼。

    如今,定国公府的污名已是洗刷干净,再不是罪人,别的不说,他们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取回家中亲人的尸骨,将他们葬在一处,好好操办一场丧事,再请了人来做上一场水陆道场,以慰亡灵。

    齐慎点了点头,“这件事,舅兄自是不可能反对的,事不宜迟,京城那边,我派人悄悄去办。”如今,召令刚刚下来,只怕一时还没有人注意到肖夫人和谢珩尸骨之事,都盯着幸存于世的谢家人回京受赏呢,正好可以钻个空子。否则,等到朝廷那些人精反应过来,又是麻烦。

    谢鸾因想想也是,遂点了点头。

    抬头却见齐慎一脸莫名地望着她,她不由一愣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我问你,接下来打算如何,不只是问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