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一拍大腿,说:哎呀,这就对了!

    我妈一惊,问为啥。

    三奶奶什么也没说,扯了我妈一根头发,让她在家里哪里也别去,然后拄着拐杖就往后门走了出去。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三奶奶还没回来,我妈感觉身上突然轻了一下似的,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钻出来跑掉了。她的头一下子就不痛了,身上也不发冷了,毛孔全打开,全身直冒热汗。

    我妈很惊讶,掀了被子从床上爬起来,出后门一看。她什么也没看见,也不知道三奶奶去了哪里。

    我妈也没多想什么,就在后门泡桐树下洗起了衣服。

    过了一阵子,三奶奶回来了。我妈抬头见她,挺高兴地说自己全好了,问那是怎么回事。

    三奶奶笑笑,说我妈是让何家湾一个惨死的女子给找上了,人家要她和胎中的命呢!而这女子是在山上砍柴时滚崖摔死的,就埋在那边阴崖下的乱坟岗上,那天晚上看电影回来时,我妈就坐人家的坟尾上睡了一宿,把人家的头给压着了。

    土葬都这样,死人头部埋坟尾,脚在坟头处。

    我妈吓得不行,洗衣棒子都掉地上了,说这可怎么好?

    三奶奶笑着说:侄媳妇,怕啥,我都给你打理好了,母子平安,你就放心养胎吧!

    我妈想起三奶奶走的时候拔了她一根头发,恍恍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才安了点。

    等我爸回来,听我妈说起,他真不信这个,还说我妈是感冒了,发发汗也就好了,叫她别相信封建迷信。

    我妈辩解也没用,我爸就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后来……

    我妈临产的那天,腊月二十四,午饭后坐在家门口的老躺椅上晒太阳。冬日难得的午后阳光,特别温暖。

    半下午,我妈肚子怪异地阵痛。我家里远离了山下的许家大院子,在半山上,我爸午饭后去镇上卫生院开会没回来,爷爷、奶奶又去世得早,也没人来照顾我妈。按我爸说,我应该腊月二十八九左右出生。

    痛的时候,我妈忍不住“哎哟”痛吟,弯腰捂肚子,用力窜点一下头,然后疼痛就缓轻了很多。

    那时候家里养着鸡,准备让我妈坐月子吃的。其中有一只生得特别雄壮威武的大公鸡,约摸有八九斤的样子。它就站在门口不远的桔子树下,直对着我妈。我妈点一下头,它也点一下,嗓子里发出“咕喔”的叫声,似乎也是痛叫。

    我妈不点头了,公鸡也不点,就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就看着我妈。我妈觉着好奇,吼那公鸡,它不走,依然如故。

    我妈后来实在痛得受不了,回屋里躺着。谁知那只公鸡拍着翅膀飞扑过来,就站在门槛上,望着我妈,一动不动。轰它,它也不走。

    因为肚子痛,我妈也就懒得管那公鸡。她肚子还是痛,痛的时候还是捂着肚子,勾点着头,痛叫。

    公鸡就站在门槛上,还对着床,同样也点着头,咕喔发声。

    傍晚,我爸回来把公鸡赶进了鸡圈。他说我妈快要生产了,产前疼痛很正常。

    我妈说家里的那只公鸡不正常,她有些害怕。我爸说很多动物都有模仿的本能,根本不当回事儿。

    半夜,我爸去邻近的7村谢家沟出急诊。他走了没多久,我妈羊水破了,痛得哭天喊地。鸡圈里大公鸡也凄惨地鸣叫,搞得山下许家大院子里鸡也叫,狗也狂吠,冷风呼啸不停,村子里简直是乱腾腾一片。

    三奶奶拄着拐杖,打着火把爬到半山腰,到了我家,说要看个究竟。她到我家的时候,我已经出生了。我妈痛晕了过去,我拖着血淋淋的脐带在床上哇哇大哭。

    三奶奶又烧开水又剪脐带,一阵子忙活,还给我妈熬了鸡蛋红糖水。就这样,她成了我的接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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