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这也有巫王珠的功效,它能稳定神魂的。

    有此珠在身,万鬼齐来,我也巍然不惧的。我装着没那回事一样,朝那鬼影子大步走去。

    临到离她只有十多米远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

    “小姑……”我呼了一声,朝着那边猛奔过去。

    悲伤在我心底突然漫延,泪水无法控制。是的,我看到那亡灵是我小姑的,苍白的瓜子脸,蓬乱的头发,无神的大眼,脑后有血迹模样。

    我的小姑,从小也就很疼我的小姑,她竟然死了……

    等到我冲到近前时,小姑的亡灵已经不见了。围墙下的木门锁着,我爬上了围墙,四周浓雾弥漫,再也看不见亡灵的样子。隐约地,我听到了锁魂链的声音,叮叮,枯涩,已然远去。

    我简直无法相信那样的事实,但通灵眼不会欺骗我。《巫王实录》也不会骗我,人若死,亡灵有极为挂念之人之物,便一定会去看望之。正如初夏的时候,齐小芳的亡灵第一次来找我。小姑死了,她最挂念的是娘家的内侄。

    含着泪,我跳下了围墙,全身无力,更无助。因为我纵然学得了“五虎抢魂”,但依然救不了我的小姑。那个时候,我是悲伤的,但悲伤中的理智是存在的。巫士,必须要冷静。

    我没用朱砂或者鲜血写过古巫字符,但我可以写;然而,我没有拔生魂出窍的四花倒刺针,没有安神丸,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拿五个强壮同学的生命来作赌注,更何况我强壮的同学并不多。那些天,我还在拼命熟记古巫道法,哪有时间准备法器装备?没想到,我需要用道法的时机,来得如此之快、之悲催!

    同时,迷雾漫漫,我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抢魂;就算小姑的亡灵要走水路,到临近的蓬安县汇入嘉陵江,可当我一切准备好了的时候,她的亡灵已经进了鬼门关。如果要进鬼门关抢魂,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尽管我可以用另一种禁忌之法“换命”,用我之命数,换小姑之复活,但我就是马上赶回老家,只怕等我到了地方,她身体的元魂早已经消散了。元魂,在失去生魂后三个时辰就会消散完全,也就是六个小时之内。

    当然,就算保住了元魂,没有了生魂的小姑,就算是换命成功,也相当于植物人或者做白痴,智商极低。

    我在围墙下颤抖,好冷,哭泣,无力。空学古巫道法,依旧拯救不了我的亲人,是极大的悲剧。1997年12月10日,我眼睁睁地失去了小姑,她只有38岁。但那更坚定了我的初心,不惜一切代价,生死捍卫我之族人的平安、福祉、气运。

    我知道那很难,因为读完《巫王实录》之后,我就明白:三爷爷、三奶奶、我爸,就古巫道法的修为上来说,他们都比我强悍,但却放弃了,可我一定要那么做,我不想做一个轻言放弃的巫士!

    如此想法,让我从围墙下站起来,抹泪,回宿舍,收拾了几件衣物,带上唤元针和《巫王实录》,我来到教学楼后面的花园里。

    那处花园不是很大,约有六百平的样子,藤条、万年青、月季,针松,在初冬季节也显得生机勃发。正中间的喷泉水池从来没喷过泉,里面有鱼。池边,有一个身着太极练功服的中年人,他正在浓雾里晨练。

    这个中年人叫熊国庆,我们的第一副校长,当时级别是副县级,就教我们政治。他曾是营山县乒乓球冠军,无论你怎么扣杀,他都是推挡回接,接得准得要命,就那么能把你拖死。每一个早晨,他都会在花园里练太极,姿态挺优美。

    我找到了熊校长,说小姑逝世了,我要回家奔丧,申请一周的假期。因为廖老师不在,只能找他批假了。

    熊校长微虚着眼,神情很淡定,但显然也看到我悲伤的神情,问了我的班级,便当场批准,让我直接离校即可。他讲政治、讲唯物,但也算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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