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秘书诧异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李云道笑了笑:“外面空气不错,戴秘书去透透气?”

    戴秘书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推门就朝李云道的车走了过去,他知道,大人物们聊事情,有些东西,不需要旁人参详。

    李云道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两根烟,都是不贵的利群,一根给葛春秋,一根自己点上。

    葛春秋看了看那烟,表情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让李云道给自己点上了。

    拿烟的手,就如同飘入窗外的烟雾一般,在风中颤抖。

    “其实没必要走到这一步的。”李云道看着窗外路旁的荒野,秋风卷起漫天的土尘。

    “什么是没必要,什么又是必要?”葛春秋笑得有些苦涩。

    “年龄是个问题,但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以你的状态,退下来之前定然是要再升半级的,何苦要铤而走险?”

    “我说我想用有限的生命,为老百姓再多做一些事情,你信不信?”葛春秋笑了起来。

    “嗯……这个……信吧!”

    “其实你信与不信,都不要紧,只要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干什么。”葛春秋笃定地道。

    “会死的。”李云道轻声说。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葛春秋的手居然不抖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么死太不划算了。”李云道看了他一眼,“说句心里话,如果不是有人说,你的出发点真真切切地想给百姓做点事,也许今天我就不会在这儿。”

    “人活着,总要有点追求嘛!”葛春秋也回看了李云道一眼,他依旧不喜欢这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哪怕此时自己还能活着,都是因为身边的年轻省长助理。

    “史昱明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李云道的开门见山让葛春秋大吃一惊,说完,他自己也笑了笑,“是不是太直接了,嗯,好像有点,不过我怕你真的会死掉,所以早点问问你。”

    “我说我多数都不太清楚,你信不信?”这是今天葛春秋第二次以这样的口吻问李云道了。

    “我信与不信不重要,关键是老百姓信不信,纪委监察委信不信。”李云道叹了口气。

    “我只想说,现在在体制里,想做点事情,真的很难啊!”葛春秋突然有些感伤。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看你是怎么想的了。”李云道点了点头,“汤志刚的死,你清楚吗?”

    李云道本以为葛春秋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却不料葛春秋竟然点头了。

    “因为拆迁的事情吧!”葛春秋叹了口气,“我是事后才知道的。当时拆迁形势严峻啊,所以……”

    李云道笑了,葛春秋却诧异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应该当时就处理了史昱明?”他突然激动了起来,“史昱明为江北做了多少贡献你知道吗?他一年要交多少税,你清楚吗?他在我们江州的本土建设中,扮演了多重要的角色,你根本不知道!”

    李云道继续在笑,他突然觉得葛春秋很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他是可悲的。

    他突然失去了跟葛春秋继续对话下去的兴趣,推开门下车,这让葛春秋有些始料不及,他本以为,李云道会带着监察委的人一起来。

    走了两步,李云道才回头,对车内的葛春秋道:“运河大道上有一辆没牌的运输车,专门用来运报废车的,我让人拦下来了,司机是在网的通缉犯。”他吐出一团烟雾,从上车到下车,一根烟还没有抽完。

    葛春秋根本不清楚这些年他自己究竟帮史昱明造了什么孽!

    这样的糊涂官,该不该杀?

    李云道不想再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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