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的是阿南,他的身体已被卡在了座椅之间。车门同样被撞得变形得卡死了。

    车子是从马上滚下的,车窗的玻璃已全部碎掉。阿南的意识渐渐的清醒了过来,见着试图想将车门弄开的阿北,虚弱的问道:“二爷怎么样?”

    顿了顿,不待阿北回答,他接着又说,“不用管我,带着二爷走。”

    阿北抿唇没有吭声,有雨滴忽然落了下来。由最初的稀稀落落变得密集了起来,最后变成了瓢泼大雨。

    江光光做了长长的梦,整个人是浑浑噩噩的。一会儿是刺得眼睛睁不开的灯光,一会儿是程容简那只紧紧将她摁在怀中的手。

    有哪儿似乎是疼痛的,整个人像是被圈禁住了一般,几欲让她窒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有那么些茫然。喉咙里像是干哑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她刚想要撑坐起来,一张阴柔俊美的脸就凑了过来。陆孜柇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慢腾腾的说:“看来还死不了。”

    江光光的脑子已渐渐的清醒了过来,昏迷前的车祸仍是历历在目。她看着陆孜柇,想开口说话,却发觉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字。

    陆孜柇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嗤笑了一声,说:“想问爷怎么会在这儿?爷可是冒着大雨的救了你。姓程的丢下你就走了,要不是爷,这时候恐怕你已经去见阎王了。”

    江光光这才注意到自己是输着液的,裸露出来的手臂上青紫一片,头上也是贴着绷带的。她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被程容简紧紧摁在怀里的那一刻来。她都受了伤,程容简一直护着她。受的伤肯定是比她严重的。

    江光光一下子就躺不住了,撑着刚要坐起来,被子底下的腿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

    陆孜柇看了她一眼,说:“医生说了最好别乱动,小心你那腿瘸掉。”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江光光的身体是虚软无力的。她并没有理会陆孜柇的话,撑着还未坐起来,就有佣人打扮的人端了水进来。

    江光光这才发现喉咙里是干渴得厉害。来人很快就将水端到了床边上,江光光伸手接过。一杯水喝完,喉咙里才好受了许多。她并不知道陆孜柇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她知道,陆孜柇在程容简的手里吃了太多的亏,是不待见程容简的。就算是问他,从他这里也是得不到任何的消息的。

    她将心里的急躁都压了下去,哑着声音问道:“这是哪儿?”

    陆孜柇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是我救回来的,你说这儿是哪儿?”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儿是他的家。

    江光光伸手就要去拔掉输液的管子,要下床。陆孜柇等着她将针拔出来了,这才开口道:“你这样儿,你觉得能去哪儿?唔,医生怎么说的,烧到了差不多四十度。已经脱力了吧?还有你那腿,啧啧,不知道一小时能走多远,可能也比乌龟快不了多少。”

    微微的顿了顿,他凑近了江光光,似笑非笑的说:“爷把你救回来可是费了大力的,你就算是再想死,也得爷点头答应。”说完他看向了站着的阿姨,吩咐道:“去请医生过来,把针插上。我看她精神挺好的,我记得有一个实习的护士跟着来的,就让实习的护士来插。多插个十针八针也没事儿。还有,既然精神好得都可以下床了,东西也不用再吃了。免得有了力气折腾起来麻烦。”

    他皮笑肉不笑的睨着江光光,说完这话,转身出门去了。护士很快就过来,陆孜柇是特意的,她确实是个生手。江光光的血管并不好找,一连插了三次,才将针重新给插了进去。

    她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说道:“您别再拔掉了。是有人在外面守着的,您哪儿也去不了。拔掉受罪的只是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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