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林薰是故意的。

    头绳只会放在妆奁匣子里,林薰真想要,去匣子里拿走就是了,可偏偏要把她的屋子糟蹋的不成样子。

    她受了委屈,东西也被抢了,不甘心,就哭着跑出来,追着林薰跑了一路。

    半道上遇见大哥,把她给拦住了,又质问她成什么体统。

    她那时候……那个时候,大抵对兄长,还是存有一丝幻想的,便拉着大哥的袖口,哭哭啼啼的与他说原委。

    可是大哥只是按住了她,不许她再追着林薰跑,告诉她,不过是一根头绳而已,她太小题大做,这样哭着在院子里追着长姊跑,没规矩,不像话,就把她赶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去。

    从那时候起,林蘅才明白,在这个家里,兄弟姊妹间,没有一个人,会为她说话,替她出头。

    她受欺负,似乎就是应该的。

    她想讨回公道,就是没规矩,不成体统的。

    今天呢?

    今天林薰骂她勾引谢喻白,不知羞耻,大哥却动手打了林薰。

    替她出头吗?

    林蘅想来不会是。

    她深吸口气:“大哥,谢二公子,都说了些什么?”

    林舟越发眯着眼睛去看她:“你希望谢二公子说什么?还是说,你知道,他到咱们家来,会说什么?”

    林蘅呼吸一滞。

    他不答反问,大抵她就没猜错。

    谢喻白是天之骄子,从出生,就没吃过苦。

    不识人间疾苦的侍郎公子,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从来都不会藏着掖着。

    他那样坦荡,跟她都能直言心意,见了父母兄姊,难道会隐瞒着吗?

    所以林舟那一巴掌,不过是打给谢喻白看的而已。

    她在心下冷笑。

    可怜林薰像个傻子,还什么都不明白。

    她也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出身好,竟有这样的好处。

    林蘅咬了下唇:“大哥不用怕我去告状,更不用怕我在他面前诉什么委屈,一家子骨肉嘛——”

    她阴恻恻的,咬重了话音:“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况且,我没那么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