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礼,陆景明忙递出去一只手,并不是要扶她,就是个意思。

    温桃蹊顺势把林蘅胳膊稳住,没叫她礼下去。

    陆景明才收回手来:“林姑娘总与我这般客气,你的事,我倒是不好多管了的。”

    林蘅笑着:“这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总归是麻烦你一场,难道我真就心安理得,坐享其成,叫你们替我把什么都料理处置妥当了,我只到林家去露个面,说句从此再无瓜葛,这样便宜的呀?”

    “可不就这么便宜?”温桃蹊笑着揶揄她,“打今儿个起,姐姐就只有享福的命了,可不就是要坐享其成,凡事都叫我们去操劳,为你把什么都做好的。”

    两个姑娘说着笑着,陆景明只把账本接过来:“我再誊抄一份带出去,寻了人,花些银子,买个心安,保管他不会把这账册上所记之物说出去一件,林姑娘便放宽了心,在家里等消息吧。”

    他说完了,才转而去看温桃蹊:“你好好陪着林姑娘,我去问完了价,还要筹林姑娘的银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明礼也得跟我去跑腿儿,林家若是再来人,你可不要强出头,一概不要见她们就是了,记住没?”

    温桃蹊说知道,连连摆手打发他去,分明嫌他啰嗦,可无论是他,还是林蘅,都看得分明,小姑娘眼底是得意,是欢愉,还有些甜蜜。

    陆景明拿了东西出了凉亭走远了去。

    林蘅拉着她又坐下:“你别总这样子。”

    温桃蹊知她说什么,撇了撇嘴,嘟囔着:“我看他挺高兴的。”

    小性儿使多了,怕人厌烦,可温桃蹊却觉得,她且不算十分无理取闹的,更不是整日作妖的,要是陆景明连这点儿小性儿都受不住,那还谈什么真心呢?

    况且她又不是一味的使性子,跟他不讲道理。

    他遇上事儿,她也是很着急的呀。

    林蘅在这上头没什么经验,可总是要劝两句:“陆掌柜对你还要怎么好呀?我这个旁观者瞧着,都觉得羡慕。他那样的人,这些年,在外头谈生意,是他说一不二,人家看他脸色,到了你跟前,你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你做错了事,他连句重话也不敢说,还得哄着你劝,偏还得不了你一个好脸儿。”

    她无奈摇头,拍了拍温桃蹊手背:“你可仔细把人给惹急了,有你后悔的。”

    温桃蹊心下一沉,面上却不显:“我如何惹急他?原就是他上赶着来烦我……”

    她唔了声,倒乖觉,见林蘅脸色都有些难看,也知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忙改口:“也不是那个意思……反正我如今觉得,他挺乐在其中的,况且我知道分寸的,姐姐不要替我担心这个,总不会真惹急了他去。那林家香料案子,先前牵扯到他,我也着实为他着急了一场的呀。”

    她既不听,多劝便也就无益了的。

    不过这两个人之间如何相处,大抵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一个外人,可能的确体会不到他二人之间的微妙感情吧。

    林蘅短叹:“想想我过去的十五年,竟是活了个稀里糊涂。”

    这话一时触动到温桃蹊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前世的她,又何尝不是活了个稀里糊涂呢?

    不过是人活这一世,总有走错了路的时候罢了。

    她是幸运的,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眼下的林蘅,也是幸运的,能及时止损,从林家那个乌糟的大染缸里,及时抽身出来。

    温桃蹊笑着开解她:“有什么糊涂不糊涂,人家不总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吗?况且如今也都好了,总不至于糊涂一辈子。等过了这段时间,咱们就走,或是回歙州,或是姐姐想去哪里,我陪你去走走看看,年前咱们一道回歙州,你不肯认齐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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