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不帅?”一辆咯吱咯吱的自行车在他屁股下面生龙活虎,散发着千锤百炼的金属钝感。

    他骑自行车的方式很特别,屁股坐在后座上,两只手扶着扶手,瘸了的腿搭着脚踏板,另一条腿坐支撑往后使劲,慢慢的前进,与其说是在骑车,倒不如说是在划车来的贴切,而且是独木的“桨”。

    那个年纪本来就特别厌恶做功课,在为我的作业焦头烂额的时候,我特别恶心他那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你去别的地方显摆行不行?别打扰他做作业!”

    我还没来得及揶揄他,就在我妈一声咆哮下,他摆动不协调的身体,夹着自行车灰溜溜的跑掉了。回过头给我扔下一句话,好好做作业,一会带你去兜风。

    我可不敢坐他的车,不仅担心车的质量,更担心他的腿。相对的我还是挺羡慕他的。毕竟那时候他比我自由,达成愿望的速度比我快。

    三、

    农村闲暇时间较多,除了春种秋收忙碌一阵子之外,其他的时间都用来家长里短串门了。他们所有的故事基本剧情不尽相同,只不过主角从今天的张家变成了明天的李家,如此循环往复,不打折扣。

    当然很多时候,对于主角是二扣爷的故事,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成了盟友,共同议论讨伐他。

    二扣爷不喜欢串门,所以抛头露面的机会很少。除了他是我邻居之外,其他人应该很少能见到他。他有一门祖传的手艺——剃头。这是他父亲传下来的,其他几个儿女在时代发展的浪潮下,对这种谋生手段嗤之以鼻,只有他坚持了下来。

    每天鸡鸣的时候天蒙蒙亮,我还在床上就听到自行车转动的声音,他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兴致盎然的出门,去别的村子走家串巷的上门给人剃头。当夜色已经覆盖家家户户他才回来,经过我家门口的时候,他会大喊一声我的名字,扔给我一些吃的,有的时候是一块糖,有的时候是一袋萝卜干,然后头也不回的径直“划”回家去。

    年少的人谁能受得了零食的诱惑嘛,所以我也养成了听音识人的特殊技能,专对与他的脚步和自行车。每个傍晚,我都坐在门槛上,静静地等着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像被捉了魂似的跑到院子门口等他,等心仪的惊喜。虽不多说一句话,但明白彼此的心思,像做了一场盛大的交易仪式。

    我不知道他一天能挣多少钱,但在那个时候对于这些惊喜,我当然是受之无愧的享用了。

    四、

    在麻将还没像现在风靡的时候,有一种叫“小牌”的赌博用具,跟麻将差不多,只是它是长条状的印刷物,上面有“花”“条”、“筒”、“萬”,一到九排列。这样的东西也给大家打发时间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方式。与赌于乐。

    赌徒心态永远是人的劣根性,什么都想搏一搏,但对于十赌九输的结果全部归结于运气。二扣爷也不例外。

    自打那以后,他和大家交流的机会变得愈加频繁,而早晨听到自行车声音的机会越来越少。原本一天一个惊喜变成了三天、五天,最后到消失不见。

    大家很乐于跟他玩牌,因为他总是输,输了以后不服气,借钱还是输。偶尔赢了一次,经过我家门口的脚步声都变得轻快,昂首挺胸,走路带风。若是输了,无论看到谁,眼皮都不抬一下,脚步沉重的像背负了一座大山,慢慢的往家里挪。

    越输越借,越借越输,大家都不愿意在跟他玩牌,不是因为没乐趣,而是因为他还不起。大家都借此嘲笑他,他总是谄媚的笑“不打紧,不打紧,这里还有还有……”,用手拍一拍上衣干瘪的口袋,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五、

    再后来,国家政府下放扶贫政策,他理所当然的被列为扶贫对象之一,每个季度400块钱的济困金。从此他的腰杆又挺起来了,可大家玩牌的时候还是不愿意带他,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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