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儿子都已经死了,眼下,半点儿线索也没有,难道,他还真要等着桂花胡同那位庄娘子告诉他,才能知道阿欢在哪儿吗?

    桂花胡同的庄娘子正是相思,只是,她死遁出了凝香馆,自是不会再要相思这个名字,而她大抵觉得如今也不适合再叫琳琅,是以,便将从前的姓搬了出来,只让他们唤她“庄娘子”。

    这原是他与庄娘子达成的契约,他救她出凝香馆,并且帮着顾欢报了仇,到那时,她便会告知他顾欢的下落。

    那个丫头可不是从前在阿欢身边时那般沉静单纯的模样了,在凝香馆那样的地方待久了,早就学得心机深沉,她既然敢对他开这个口,怕是也料定了顾欢藏得好,若非她告知,他无论如何也找不见她,这才有恃无恐。

    “罢了。”朱景雩叹息一声,“总归再忍忍的事儿,也忍不了多久了。等到一切终了,我定可让阿欢堂堂正正地回来,回到我身边!”最后那一句话意味不明,声音放得更低了两分,转瞬便被周遭喧闹的人声遮蔽了下去。

    可朱景雩一双眼却被周遭的灯火映得透亮,可有一点幽光,却深得让旁人不由生出一种颤栗。

    廿四不敢开口,垂下头去,又静默成了一道影子。只是,过了片刻,他却又不得不开口,低声唤道,“主子......”

    朱景雩目下动了动,会意地转过身来,瞧见几步开外,一个负手而立的身影,一身藏蓝色的直裰,虽生得剑眉星目,却习惯性地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此时,那张惯常冷若冰霜的脸上仍是八风不动,可却皱着眉望着他,眼底有一丝藏不住的冷意。

    朱景雩恍若不见,温润如春柳般笑了笑,迎上前去,“渊存,今日倒是难得有这般兴致,能见你在外闲逛。”

    “朱大人此时不当值,又缘何一个人在外?这样的日子,朱大人有家有室,难道不该早些归家,与人相伴?”被唤作“渊存”的自然是谢铭了。

    只是,这郎舅二人,一个亲昵地唤着“渊存”,另一个却是疏离的“朱大人”,倒是让人有两分纳罕。

    况且谢铭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淡淡斥责之意。

    朱景雩却是半点儿不在意一般,好脾气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