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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葬期之争,竟闹得满朝轰动,这让刘旸产生了极大的反思。既在反思己身,也在反思帝国那些看似完善的条制,别的不说,就这帝王丧制就难称完善,说到底还是经验不足,便是把大行皇帝算上,开国以来一共也就这么两次。

    事实证明,条制上写的那么多东西,在落实的时候,不合适的地方还是很多。毕竟,每个时期,每个皇帝,面临的局势都是不同的。

    因此,条制的规定,还当保证在帝位传承、新旧交替期间国家社稷的安全稳定,绝不能抱残守缺,稳定压倒一切,这是刘旸就此事得出的结论。

    刘旸对大汉帝国早有改革之心,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从丧制开始。

    ……

    开宝三十年秋季的洛阳,除了满城缟素与长时间的禁娱禁酒之外,最常见的画面,大概就是不断有来自帝国四海八方的贵族、官僚、将帅、诸族代表、外国使节。

    不管什么身份,来自何方,目的只有一个,祭拜大行皇帝,包括那些已然退休、贵养的乾祐老将、开宝功臣们,只要还能动弹,都齐聚京师,洛阳城也着实有好些年没有如此热闹,这就是大行皇帝驾崩带来的轰动。

    奔丧固然是群英汇聚的主要原因,但明显也不乏暗怀其他用心者,帝位传承、新旧交替,实在是适合投机,只要对政治还抱有想法。人多嘴杂,也就使得大行皇帝的丧礼,变成了一些人的政治表演秀,还没法责难,“忠正”之士表现对大行皇帝之追悼、怀念,这谁敢责怪,是何居心?

    在整体悲伤的氛围中,也有一些不和谐的事情了,这就不仅局限于烂事极多的帝国上层权贵,还包括中下层百姓。国丧期间,不能饮酒,不能嫖娼,不能搞任何聚会性活动,犯了事罪加一等,不能结婚,甚至不能家里死了人也不能大办丧事,以免冲撞灵驾

    如此禁制,三五日自是应该,十天半月也勉强忍受,一旦逾月,那闲言碎语,晦气怨愤,就跟着跑出来了。

    即便畏惧皇城司的密探、府衙的眼线,不敢诉诸于口,心里骂咧两句总是难免的。至于骂谁,除了朝廷官府、肉食权贵,还能有谁?

    自然是有的,包括天家,包括已经在殡宫躺了两个月的大行皇帝。人心之变化,就仿佛当初梓宫还京,那几十万士民百姓追怀恸哭,哀声震天之景象,是虚假的一般.

    不得不说,大汉的子民,是世间万族最勤劳,最淳朴,最宽容的,但同样,也是最无情,最健忘的。

    当然,国丧期间一些苛刻乃至病态的禁制规定,新皇帝刘旸并非没有耳闻,也并非没有想法,只不过在当下他也不好贸然提出,更关键的,还是他实在没有时间与精力顾忌到这些细枝末节。

    就如此时,听闻赵王刘昉回京的消息,刘旸顿时上了心,在过问其行程、日期之后,专门派遣卢国公赵明德西去迎接。赵明德,已故卢国公赵匡赞之子,赵王刘昉的大舅子。

    对刘昉,刘旸倒也没有那么强的戒心,时至今日,他已继位,君臣之分彻底奠定,并不怕刘昉会威胁帝位。但实事求是地说,大行皇帝诸子,抛开一向安分守己的嫡次子燕公刘昭不谈,赵王刘昉也确实是对刘旸帝位威胁最大的人。

    怡然不惧是一种态度与器宇,但能够正常平顺地度过这个关键阶段,也是刘旸所期望的。就连那些公卿贵族、文臣士子都能惹出那么多是非纷扰,何况是名望颇高、战功赫赫的赵王呢?即便刘旸相信,刘昉不会做出一些不智的事情,但是不得不防,谁也不知道大行皇帝驾崩给刘昉造成了怎样的刺激

    当然,真正让刘旸疑虑的,还是大行皇帝驾崩之前下的诏旨,不论如何解读,都透着一股不寻常。既然分封安西三国了,刘昉也在其列,为何又单独召他回京,所谓何事?

    大行皇帝此举究竟是何用意,或许只有天知道了,但给新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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