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国公王增找上门来了。

    仅看爵位便知,这位是何出身了,王朴之孙,王侁之子。说起来,王氏家族,在最近的三十年发展得并不好,已经逐渐从大汉顶级权贵的行列中彻底退了出来。

    究其原因,还在于三十多年前的榆林之乱,作为早期平叛主帅的王侁,当时的处置有诸多欠妥之处,而结果也导致榆林局势糜烂。虽然榆林之乱的起因、肆虐、平定,在背后还有诸多更为复杂的因素,但王侁那口锅,背得也是没有一点毛病的。

    也正是从榆林罢帅开始,王氏家族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当然,也就是王朴面子大,在世祖心目中地位高,换作其他人,或许已经被打落凡尘了。

    王侁其人,心气很高,胸怀却不够宽广,性情也很骄横,但才干还是有些的。也正因有了榆林之乱的教训,反倒沉下心来,谋图复起。

    在儋州时,用了四年时间,将当地蛮乱彻底肃清,果断狠决,屠了上万人,让世祖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后来又调任安南,担任都指挥使,仍旧负责剿贼平乱,在其任上,将一大批表面归顺、暗怀异心的原土着部族给清理了,虽然一度掀起了较大动荡,但却实质性地推动当地汉化发展。名声虽不好,但是劳苦功高。

    然而,十余年的辛苦努力,只是为了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荣誉与地位,这样的经历,于王侁而言,也是颇为苦闷的。

    同时,在世祖驾崩之后不久,王侁也在多年的劳累,以及始终萦绕心头的苦闷之中,郁郁而亡,到死连帝国核心统治区域都没能重返,就更别提光大王氏门楣、先父荣耀了。

    到如今,又是二十来年过去了,王氏人才青黄不接,爵禄虽然继续传承着,但政治上却已然退化成一个普通勋贵家族了。这至少,与乾佑时期王朴在帝国、在世祖心目中的地位是不相符的。

    而作为王氏嫡长,当代掌门人,王增多年以来,孜孜以求者,自然也是重筑家族荣光,把王氏重新带回帝国权力中心。当然了,理想是丰满的,但才具实在有限,熬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个湖北布政副使。于寻常官僚而言,这自是高官重职,但于兖国公而言,远远不够。

    在这大变之际,王增主动找上荆王刘文济,其目的,当然是来投诚的。正常的努力,实在艰难,就只能走捷径了,而在过去的两年中,王增是默默关注着刘文济的权贵之一,他觉得,在刘文济身上,可以赌一把。

    而对于王增的投诚,刘文济是意外多于欣喜,已经养成的谨慎性格的他,并没有接纳,而是交待他,当于此大变之际忠于职守、理政安民。

    王增对此,不免失望,然而,却并不灰心,至少,荆王殿下并没有拒绝不是吗?紧跟着,王增便开始默默联系起来了,尤其是京畿那边,既探知消息,也把握局势发展,做好随时支持荆王继位的准备。

    烂船还有三斤钉,何况是兖国公王氏家族,有些资源不使用,但不代表没有,而一旦发挥起来,总归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关键时候,未必就不能起到奇效。

    就连日益衰落的王氏都打起自己的小算盘,甚至冒险付诸于一定行动,可想而知,京畿之中,又是何等的波诡云谲、尔虞我诈。

    腊冬时节的洛阳,除冷了些,一切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天子驾崩就仿佛对京畿士民没有什么影响一般,街市拥簇,交易频繁,喧闹依旧。

    当然了,一点影响没有也是不可能的,至少很多士民,都停下了年货的采买与准备,皇帝驾崩了,即将到来的这个新年,注定没好过。

    与此同时,驻守京畿所有禁军部队,都收到了枢密院的军令,全军戒严,禁止出入,违令者斩。洛阳周遭诸关要隘守军,也是如此。

    在皇帝驾崩的情况下,就是枢密院实则也没有调动兵马的权力,但是一道戒严令,却还勉强在职权范畴之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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