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任财政司度支部江淮左计使的王志民,这是王士廪的侄子。

    见到王士廪回府,王志民立刻起身,急忙上前,主动接过王士廪的帽冠,态度异常谦卑:“恭迎二叔回府!”

    王士廪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作话,在两名女婢的伺候下,脱去显贵却厚重的绣华外袍,净手洁面,落座,饮下一口热茶之后,方才问王志民道:“坐不住了?”

    整个过程,王志民都老老实实候着,不敢有丝毫不矩,闻问,方才语带委屈地答道:“侄儿只是心中不甘,情况怎会突然变化,让那王安石鸠占鹊巢?”

    “所以,你是上门找老夫要解释、讨说法来了?”王士廪淡淡然地道。

    闻问,王志民脸色微变,赶忙道:“小侄岂敢,只是倍觉憋屈罢了!”

    见其状,王士廪冷冷一笑,道:“命官要职,国家重器,可不是我王家私产,你若是以为,老夫身兼天官,答允你的事,就万无一失,那你这个官,就合该当到头了。

    宦海沉浮,疾风骤雨,若经受不住吹打,若仅汲汲眼前小利,那你莫若辞官,还乡治学种地,否则早晚自陷其中,败坏我王氏家风声望!”

    王士廪这番话,可谓严重了,王志民闻之,则更觉冷水浇头,双腿一软,便跪下道:“小侄利令智昏,失了方寸,有负二叔教导,还请二叔责罚!”

    “你已是四品高官,朝廷干吏,不是蒙学小童,还需老夫时时提点教育?”王士廪冷斥道。

    王志民又叩首道:“小侄知错!江海关之任,再不提及!”

    “起来吧!”审视了王志民一会儿,王士廪方松口道。

    “谢二叔!”

    “一个小小的税务副司,也值得你如此追逐?你是关心朝廷关税岁入之重,还是和那些蝇营狗苟一般,冲着捞钱取利,奔着上海的销金窟去?”

    面对王士廪的诛心之问,王志民脸上恍过一抹慌张,但迅速稳定心神,严肃道:“小侄既受二叔教诲,怎可有此小人之心,奸人之志?唯求忠君报国,治政安民!”

    对此,王士廪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语气再度低沉下来:“你不是想知道缘由吗?老夫便告诉你,范希文给那王安石批了张条子,你说,老夫能直接拒绝吗?”

    闻言,王志民先是一愣,紧跟着便面露愤忿,道:“国家公职,范相公怎能私相授受,任人唯亲.”

    “好了!宰相之尊,岂是你能非议的?”听其言,王士廪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厉声喝止道。

    “是!”

    话虽如此,但此事在王士廪这边,实则是很难轻易揭过去的。范仲淹秉政的这些年,作为深受皇帝信任的吏部天官,同时也是个见识、能力、手段都不俗的政治家,王士廪在很多方面都很配合范仲淹。

    范仲淹对朝廷对人才选拔与官吏培养等方面的诸多意见,王士廪也是尽量配合,虽然这其中有王士廪借范仲淹之手,建立自己权威,安插自己人手的背景,但在范仲淹对吏部事务的干涉上,王士廪还是相当忍耐的。

    而范仲淹,对王士廪的评价,也相当高,两者之间是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敦睦情谊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王士廪权威的巩固,这份“合作关系”也就越发脆弱了,作为一部主官,也是政事堂一尊“活佛”,岂能喜欢旁人的横加干涉,即便你是首相。

    就拿江海关总税务司副使一职来说,王士廪就不禁怀疑,是范仲淹提前得知消息后,前来设阻。因为这两年,范仲淹开始对朝廷的恩荫制度动心思了,那些控制、压制的举措十分明显,朝里朝外已经有一大批才干不足、德行有亏抑或治事有失的权贵子弟,被范仲淹施压罢免了。

    在这件事上,王士廪本能地感到排斥,毕竟他本人就是恩荫制度的获利者,但朝廷中充斥着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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