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道。

    “节帅,大局崩坏,时势如此,我军已至最危险的境地。汉军势大,如继续强抗下去,只怕身死族灭......”

    “你想劝我投降?”周行逢冷声问道。

    被其一瞪,记室吓了一跳,身体都哆嗦了下,思及周行逢的脾性,暗骂自己多嘴。不过,周行逢确实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是!”

    待帐中只遗自己一人之时,周行逢方才呢喃道:“投降?晚了......”

    沉吟几许,周行逢面容间露出少许偏执之色,双眼竟有些泛红,恨恨不已地嘀咕着:“可惜,天不庇我周某!”

    “高氏一干废物,不战而降!这些荆南军队,打我湖南这般卖力,若能齐力对付汉军,荆湖大局何至于崩坏至此?”

    “李璟目光短浅,我都能放下过去的矛盾,他却首鼠两端,畏汉如虎。荆湖若灭,他南唐又岂能保?”

    “符彦通,这干蛮夷,终究难以依恃......”

    “......”

    碎碎念念地抱怨了一通,最终化为一声喟然长叹。

    事实上,周行逢早已明白,自己已至山穷水尽的地方,覆亡之势已然难免。前方已难相持,后方竟成糜烂之势。

    岳州这边,他还能苦苦支持,然而自西路出现问题,他也就知道,在岳州的坚持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澧阳之败,杨师璠全军覆没,慕容延钊领军南下的消息传来之后,周行逢也动过退军回潭州的心思。但思量过后,放弃了,那样非但起不到苟延残喘的效果,甚至可能直接崩坏,并将兵祸直接引到长沙。

    当然,楚军仍能在岳州坚持,也是周行逢严格封锁诸方消息的结果,否则,早就崩溃了。

    又一会儿,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响起,诸营将校陆续入内,齐齐向周行逢行礼。抬眼环视一圈,各个神情肃穆,从彼等脸上,似乎能看到“绝望”、“失败”等词眼。

    在这干军将面前,周行逢又恢复了他平日的刚毅威风,嘴角扯了下,冷冷说道:“方才有人对我说,我军形势危急,向我建议投降,我观诸位意气消沉,是否也存此志啊?”

    此言落,在场众将面面相觑,神色异样,似乎在好奇,谁那么大胆子。

    一时没人敢接话,周行逢又道:“在座诸位,都是随我起兵,征战多年的兄弟,向来视为手足。有些话,我也就直言了。周某这颗头颅,还有些价值,若有此心,可砍下它,拿去献给汉军,也能谋得富贵前程,我也怪他!”

    “节帅勿复此言!”周行逢言罢,牙将汪端立刻站了起来,大声严肃道:“末将必誓死追随节帅。我湖湘男儿,岂惧汉军!”

    “誓死追随节帅!”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也都跟着立志。

    只是这番口号,显得外强中干,有些人只怕也是言不由衷。楚军军心之涣散,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若非周行逢以死忠牙兵组织了一支督战营,只怕已自乱。

    周行逢似乎也不以为意,直接道:“念及如今的战局,我军已难以维持此时的态势。城陵关寨受损严重,君山难以突破,继续分散兵力,只会给汉军可趁之机!

    我意,弃寨而走,收缩兵力,全军退守巴陵,凭借巴陵城,与汉军决一死战!”

    “敢问节帅,何时行动?”一名楚将问。

    “就在今夜!”周行逢当即道:“我已令巴陵做好准备,诸将且还营,秘密做好撤军准备,待到后半夜,全军撤离!”

    “是!”

    “我知道,有很多人,都觉得此战,我们输定了!”散帐前,周行逢起身,一如既往地朗声说道:“但是,本帅从来不这么认为。我们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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