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手不过是依命令行事,范吉射如今与她基本算是同一条线上的人了。那还会有谁?如果真是有内鬼,那他藏的可真的够深、够久的了。
他背后的主子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范妙姝冷冷的笑着,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外面的冷空气灌了进来,她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冷冷的道:“你们都下去吧,这事我自会处理。”她想了想又道:“方茴你留府养伤吧,罗盈,你去安排。”
罗盈点头称是。
吴岚扶着方茴出了门,方茴的后背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刚刚在屋里,她全凭一口气撑着,现在出来了,气散了,人一下子虚弱了下来,她只走了十来米,失血过多,脑子一晕,几乎马上就要倒下,她脱力之下,手扶了下墙,她手上带着血,一下就在灰瓦墙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儿,她头发被冷汗打湿,黏在脸侧,看着十分痛苦。
“你没事吧,阿茴,我背你吧。”吴岚圈在方茴身后,扶着她的胳膊道。
“不用你。”方茴想要拂开他的手,却实在无力,而失血后的晕眩一阵阵袭来,说完之后,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阿茴,阿茴。”吴岚低低的喊了她几声,着急不已,打横抱起她往院子里的西北角奔去。
在他们走后,一个身影从房门里走了出来,她墨绿色的胡服外面披着一身宽大的藏蓝色织锦冬袍。借着一排排高大的石灯里跳跃的火舌儿,明筠顺着墙边看见地上点点血迹,顺着血迹往前走,一个血手印儿赫然出现在眼前。
白月高悬,清冷的月光寡淡无情,夜,还很长。
妙园的西北角,原本是放置旧物、杂物的联排屋子,掩在树林子后面,人少僻静,鲜有人来。罗盈就将方茴安置在这里。
方茴虽没有致命伤,但一身伤口,好几处都见了骨,创口颇深。她原本已经晕了过去,但上药的时候,火辣剧烈的疼痛感不由得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紧紧咬住牙关,只有疼到极致时才会闷哼一声。她趴伏在床上,从领子里拉出一条挂坠,坠子上只是一个普通的青玉环,没有镶金嵌银,也没有雕刻纹饰,细看里面还有不少的杂质。可她却紧紧的握住这只玉环,放在额头处,彷佛它能给她带来撑下去的一切动力。
方茴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昨晚上的,也许最后是晕过去了,反正待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床边的矮桌上一个竹筐里凌乱的放着几瓶伤药、一把铁剪刀和一捆没用完的白棉布。屋子里很是清冷,只生着一个小火炉,炉子上坐着一个黑陶水壶。一个灰衣小婢女靠着火炉,蜷缩着睡在地上,身上只盖了一身脏兮兮的羊皮毯。
方茴挣扎着动了动,伤口牵扯起来,仍旧疼痛入骨,她忍不住闷哼出了声。她的脸色似乎没有比昨晚好多少,仍旧是苍白、毫无血色的。床下的小婢女似乎睡的很浅,听到响动就立刻翻身起来。
“方姐姐,您想要什么,我来吧。”小婢女蜡黄的小脸尖尖的、眼睛里自始至终都带着习惯性的惶恐。
“水。”方茴苍白的说道,她侧过身朝左边躺着,她背后有伤,昏睡的时候没有疼痛的意识,现在醒来了,强烈的疼痛便朝她袭来。她心中再次浮现起一个身影,她看着手里抓了一晚上的青玉环,紧紧的将她贴近自己的胸前心脏跳动的位置,她心里对着玉环道,“我这次也活着回来了。可是,沐戈,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一面。”她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冬日的太阳升起,照亮了皑皑的白雪大地。
范妙姝的主屋里,罗盈前后伺候着范妙姝梳洗。昨儿个一整晚,夫人又没睡好。
此时,范妙姝闭着眼睛靠在床榻边儿,摁着额头,一夜未睡再加上心里有事,看起来有些憔悴。她的表情晦暗不明。
她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