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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文彦博得意不已,胜券在握的时候。

    他听到了一个稚嫩的童声。

    “太师……”

    文彦博抬起头,看到了御座上的少主。

    “朕有一事,想向太师请教……”

    “不敢!”文彦博持芴说道:“陛下相询,老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朕记得,父皇曾教我读书……”

    “朕问父皇,孔曰成仁,何为谓之仁?”

    “父皇言:仁者,所以爱人也!”

    文彦博立刻再拜:“大行皇帝恭以圣人之教,以授陛下,实乃天下之幸!”

    赵煦却是不慌不忙,继续平静的说道:“朕于是请教父皇,为君者欲爱人,如何作为?”

    “父皇于是以国朝故事,教与朕……”

    文彦博眉毛一跳,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妙。

    “父皇举国家爱民之事,与朕言说……”

    “其中之一乃是熙宁元年时,有乡户因服衙前役,受命搬纲七文钱千里入京,沿途受无数官吏刁难,冒雨雪风霜,用一年之功,方才抵京……”

    “父皇闻之,彻夜难眠,甚至星夜出宫,至景灵宫列祖列宗御容之前谢罪……”

    文彦博听到这里,立刻就持芴而拜:“大行皇帝神圣睿知,老臣亦为之感佩!”

    帷幕后的两宫,也在这个时候,听出味道来了。

    首倡者韩绛?

    或许是,但真正的推动者和决策者以及政策的制定者,恐怕只能是大行皇帝!

    赵煦微笑着说道:“太师言重了!”

    “父皇曾教过朕……嘉佑年间,太师首倡建:宽恤民力司,以减免天下衙前之苦为己任……”

    “朕迄今记得,父皇提及此事时,曾与朕言:免役法诸多条例,皆乃自太师故智之中择取……”

    这是事实!

    大宋役法变动从来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历经了漫长的演化。

    文彦博也曾经积极参与其中,并发挥了重要作用。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文彦博,还不是如今的文潞公、文太师。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

    一旦恨上某个人或者某个事情,就会恨屋及乌,将其的一切都视作敌人。

    政治生物们尤其如此。

    党同伐异,只是党争的最低级阶段。

    党争的高级阶段,就是文彦博这个样子。

    尔所欲者,我皆非之!

    于是,文彦博甚至为了反对王安石,可以去和当年一手导致庆历新政失败的死敌王拱辰握手言和,共同进退。

    而党争发展到极致,就是赵煦上上辈子经历的元祐、绍圣时代了。

    道理?

    谁和你讲道理?

    我们讲立场!

    说吧,你支持谁?

    支持王安石王介甫王相公的站左边,支持司马光司马君实相公的站右边。

    元祐时代,敢站左边的,统统滚蛋——哪怕是过去的自己人也一样。

    绍圣时代敢选右边的,大概率岭南吃荔枝。

    至于是非对错,早就没有人关注了。

    也亏得如今文彦博面对的是一个留学归来的赵煦。

    若只是上上辈子的那个赵煦。

    现在他已经招呼忠心耿耿的御龙直快点进来,把文彦博这个老东西拖出去,丢到汴河里喂鱼。

    在现代十年留学,赵煦最大的变化,就在于,他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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