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三个人听了四郎的话都垂下头,双膝跪在雪地上。川岛搬起四郎的肩头。野夫握住四郎的一只手,哽咽地道:“不,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四郎别忘了,我们都是从广岛来的呀。”知野爬过来,凄惶地望着四郎的脸。四郎想冲三个人笑一笑,只张了张嘴,脸上的肉僵硬地动了动。这时他想起了广岛的雪,广岛的雪一点也不冷,软软绵绵的,凉浸浸的让人舒服极了。他又想到了大溪旁那间木头房子,房子里坐着妈妈。那房子里很温暖,每到冬天,他就为母亲升一盆炭火让母亲永远温暖。四郎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妈妈——”声音很轻,几个人还是听到了,身子猛地都一颤,再望四郎的眼睛时,四郎的目光已经朦胧了。

    这时晨曦贴着东方的天际,慢慢地向野葱岭扩散而来。几双目光盯着那方天际,他们一起想到了广岛。广岛的日出很恢宏,一轮朝气蓬勃的太阳从海面上升起。这时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那首歌,最后几个人轻声地合着那歌唱下去——

    广岛是个好地方

    有鱼有羊又有粮

    漂亮姑娘樱花里走

    海里走来的是太阳

    广岛是个好地方

    有家有妻有爹娘

    ……

    歌声在山野间轻轻飘荡,歌声唱了一遍又一遍,泪水终于顺着几个人的脸颊冰冷地流出来。这时,太阳终于出来了,却并不辉煌,灰朦朦地照在野葱岭的山林雪野上。

    几个人一起瞅着东方那抹白光,半晌才恍过神来,川雄望着远方沙哑地说:“我们要往哪里走?”几个人也一同茫然地望着远方。昨夜枪声一响,他们从车上滚爬下来,便知道完了。他们知道游击队是有备而来的,这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一阵乱枪之后,游击队铺天盖地从四周的雪壳子里压过来。也就在这时,四郎听到了背后那一声枪响,他回过身时,就望到了那张狰狞的脸……他们奔跑着,三个人架着四郎,没有人知道往哪里跑,只是跑。只到此时,几个人才真切地意识到此时的处境。几个人心里明白,跑回联队也是死。他们这次执行任务是立下军令状的,人在军火在,剿灭游击队的联队正等着这批军火。

    几个人望着这山这岭,一时间心里空空洞洞。

    “你们走吧——”四郎又**着说。

    几个人回转过头望一望四郎,又望一眼这沉寂荒凉的山岭。此时,寒冷再一次袭击着他们。几个人站在雪地上,身体里那点剩存的温暖正被雪岭游荡的寒气一点点地抽空。知野哭了,抱着头,哀怨地说:“完了,我们要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广岛了。”这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绝望地趴在雪地上。

    野夫立起身,望着远方,咬着牙说:“我们要活,能活。”说完弯下腰扶起四郎,川雄和知野也走过来,一起去扶四郎。“我们走吧——”川雄瞅着太阳初升的地方说。几个人一摇一晃艰难地向前走去。他们走着,冲着太阳初升的地方,这样走下去,似乎广岛离自己就近了。

    这时,几个人才觉得真是饿了,寒冷和饥饿威胁着他们,几个人觉得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再也爬不起。三个人拖拽着四郎,每向前迈一步都异常地吃力,每向前迈动一步,他们都要大口地喘息着。四郎一遍遍冲三个人哀求着;“你们放下我,放下我吧——”三个人不语,望着眼前不尽的山岭,莽莽苍苍的林海,浑身那点尚存的一点气力也似被抽空了。

    “你们……若能回广岛……大溪,我娘就拜托了……”四郎挣扎着。

    川雄的眼里涌着泪,他抓起四郎的手用劲地握着,他发现四郎的手已经僵硬了。

    野夫咽了口唾液、两眼空洞地望着雪山雪岭。这时的白毛风又刮了起来,坚硬的白毛风使得几个人的浑身刀割般难受。“我们生堆火吧。”野夫说。几个人一起把四郎放到雪地上,爬出一段雪路去拾落在山林地上的干树枝。树枝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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