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以女儿的性命作为威胁,让她去主动侍候衙差时,她的一颗心啊,就如同泡在苦水里一样,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都是冰凉。

    她不想,也不愿。

    可夫君,大妇,乃至婆母,乃至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祖宗,也没给她一丝一毫反驳的机会。

    这个世道难,女人更难,身为小妾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被流放被黥臂的她?呵呵……

    身畔怯懦抓着自己衣角喊娘的女儿,她可怜的月儿。

    在看到孩子柔弱的脸蛋,想到孩子脚心的水泡,摸着孩子皮包骨的手,狠狠心,她点头允了。

    后来,在看到三房六姐儿借口去更衣的档口,身边她那位‘好’夫君,急切的给自己使来眼色,她与柳姨娘跟谭姨娘三人,只得硬着头皮也借口去更衣,三人相继出了身后那阴暗,压抑,简直能吞噬她们身心的囚笼。

    与柳姨娘选择精明,看着就不像好人的衙差不同;

    与谭姨娘选择的,在队伍里地位明显高一等的衙差不同;

    自己选来选去,最后选择的是个看着忠厚老实,平日里也不怎么给他们甩鞭子的衙差,哪怕长的非常丑陋吓人。

    果然,她的选择是对的!

    那人长的虽然丑了点,脾气却很好,因为丑,家里穷,至今都没娶到媳妇,对待她还算体贴,哪怕后来她被迫又去伺候了几人,这位丑衙差却还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守在门口悄摸的塞给了她一个叶子包。

    叶子是驿站院子里的南瓜叶,叶子包不大,还有些刺手,可里头温温热的,还有一丝香味。

    直到她跟在柳姨娘与谭姨娘身后远离,她甚至还能听到,身后自己刚才伺候的几人在调侃那位面丑心善的衙差。

    “丑货,你苦苦守在门口作甚呢?还是舍不得这个娘们?哈哈哈……”。

    “好啦,好啦,陈老六,你就别笑话人丑货了,你不晓得,人丑货还是蛮有魅力的,那娘们第一个就选了他,人丑货第一回做新郎,你笑话人家作甚?”。

    后头调侃的人,看似在给人解围,其实啊,那语气里的打趣与嫌弃,听的杨姨娘倒是有些心酸心疼。

    收回思绪,杨姨娘已经回到女儿的身边。

    “月儿,娘来了。”,低低的唤了一声面前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儿,肖雨月闻声抬头,顶着一脸泪痕,压抑的担忧与害怕终于爆发,“呜呜呜,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