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同时拉开架势,进入了绝对的警戒状态。

    他会在哪里进攻?

    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他又会在何处拔出那把该死的刀?

    虽然已经预想过交涉不会顺利进行,但从来没想过会瞬间落入这种厮杀的境地,一丝冷汗顺着秃头的脑门滑过脸颊,在这短短数秒之间,他甚至有了一股动用【最终手段】的念头。

    “叮。”

    一道细不可闻的轻响在气氛凝重的窄巷中突兀奏起,这让如临大敌的二人心中皆是一紧,然而,接下来却并没有任何攻击降临在他们身上,就像是一个恶作剧般的玩笑,所有预想推演的进攻全部化为了虚影。

    带着莫名的神情,二人对视一眼,随即一齐朝着那轻响传出的下方望去,进入他们视线的,只是两枚再普通不过的纽扣。

    不对,应该说,是两枚相当眼熟的纽扣。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秃头迅速抬手朝着自己脖颈处摸去,在那个地方,本该一丝不苟紧紧契合的领口此时早已大敞多时,而同样伸手检查的鸭舌帽男脸上也浮现出了如初一辙的错愕。

    为什么……只是弄掉了领口的纽扣?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要做什么事,这些我都不感兴趣。”不知何时,中年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秃头与鸭舌帽男的面前,与刚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他的右手多出了一把已然出鞘的黑柄长刀,刀锋轻轻点地,在石砖上碰出了仿佛清泉般的回音,“据我所知,追着我名字来的人通常有两种,一个是帝首的狗崽子,一个是菲尼克斯的废物点心,巧的是,这两种人都想做同一件事,那就是把我的项上人头剁下来拿回去给主子开开心请赏。所以,我完全有理由在这里抹掉你们两个人。”

    “但……但是你没有出手。”顶着巨大的压力,僵立在原地的秃头咬牙开口道,由于身上背负的任务,他必须竭尽所能去捕捉任何能够交涉的可能性。

    “哈,那是因为我没时间,现在我停留在这里解释这些,只是为了彻底抹除你们接下来继续扯我后腿的可能性。”长刀归鞘,中年人从容地俯下身来,将包裹布细细地缠绕在黑鞘之上,“能削掉你们的扣子,就能削掉你们的喉咙,接下来,我要背着我的老朋友,像个刚刚打网球结束的失业大叔一样走出巷子,如果再你们敢跟着我半步,那么,我就让你余生再也做不到给别人借火这个动作,听明白了的话,就好自为之吧。”

    说罢,仿佛发条用尽了一般,在短暂地锋芒毕露之后,名为孤门长夜的男人突然面色一暗,整个人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了下来,而方才持续笼罩着秃头与鸭舌帽男的那股冰冷杀气在此时此刻也完全烟消云散,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佝偻着身躯的瘦削男人朝依旧僵立在原地的二人谄媚地一笑,随即费力地提起包裹背在身后,开始迈步朝着巷外走去。

    “等、等一下!这件事还……”或许是因为压制自我的气场被撤走的原因,看着那缓缓离去的背影,鸭舌帽男恼羞成怒地大喊出声,并再度朝着那人伸出手去,准备将其拉扯阻拦之时,一抹红色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紧接着,就是永远的黑暗。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眼睛啊啊!!”剧烈的灼烧感在眼窝中疯狂释放,鸭舌帽男惨叫着仰倒在地,紧紧捂住双眼的指缝间皆是无法抑制的鲜血喷溅,秃头暗暗咽了口唾沫,他想去救助重伤的同伴,然而脚下却像是生根般丝毫挪不动脚步,而当他再去望向那个男人的去向之时,后者的背影已然转过街角,只剩下一句如清泉般冰冷的话语依旧回响在耳际——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