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帝首目光微移,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点了点,“现在,你们出去吧,都出去,我要静一会儿。”话音刚落,只听房间的四角同时响起出了复数的回告之声:“是!”紧接着,房间之中那如墨一般的阴影瞬间淡化,方寸之地再无其他声响。

    老式的电视机中,西部牛仔与盗匪的对决已经到达了高潮,但它观众的心思却已不再停留于此,帝首按下了暂停键,并点上了一支烟,随即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壁开口道:“现在只有你我了,出来吧。”

    回应他的,是电视中传来的阵阵低笑。

    “你慌乱了,帝首陛下。”

    电视屏幕的黑白电影之中,前来复仇的盗匪推开了警长的妻子,举起枪来对准了近在迟尺的警长,而后者则在那个瞬间扣动了扳机,画面暂停在了那电光火石间的一瞬,让人完全无法推测接下来的发展究竟会如何。

    然而此时,一道不合时宜地红影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在东方,有一种名为【象棋】的古老文化。”散发着强烈违和感的红袍人行走在黑白的世界之中,并在盗匪与警长之间停下了脚步,“而在其规则之中,象征着胜负关键的【将帅】,左右通常会有两枚刻有【士】的棋子,在通常情况下,【士】都是【将帅】存亡的最后一道防线。”

    “然而,所谓的【士】,无论他象征着血溅五步、以身为矛的【死士】,还是代表着鞠躬尽瘁、殚思竭虑的【谋士】,一旦其立场翻转,他都会是距离【将帅】最近,一把无人可阻的背刺之刃。”红袍人伸出干枯羸弱的手臂,并张开五指,轻轻捏住了那枚定格在了空中的飞旋子弹。

    “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烟嘴中滤出的青雾在沙发上徐徐升起,烟灰蒂在微弱的火光中积累延长,帝首冷眼看着电视中那不合常理的画面,开口道。

    “我只希望,你我的约定,不会因为某人的狂妄而就此失效,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被红袍人捏中了的子弹刹那间便在这黑白世界浮现出了自己应有的色彩,隐藏在兜帽之下的双眼左右打量着这获得了新生的子弹,随即好似失去了兴趣一般地随手丢弃,“我早就说过,他不会被这么轻易的杀死,他身体中所暗藏的力量,是你们穷竭所有智慧都难以想象的伟大,但是……你终究是大意了。”

    “我已经做出了补救措施,事情很快就会得到结束。”帝首眉宇间已经略微浮现出了些许愠怒,他抓起酒瓶想倒一杯酒,却突然想起杯子已经被自己丢弃了。

    “呵呵呵呵……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那就再好不过了。”红袍人用沙哑至极的嗓音嘲讽似的大笑着,随即笑声突然一停,那双阴影中的赤红目光调转了视线,仿佛要穿过屏幕之间一般直视着帝首的双眼,“管好你的狗,大啖之刻将至,如果计划没有依照我的预想发展,或者因为某些愚蠢的状况而被迫更改,那么,我这个向来心胸狭窄的人,势必会将全部过错的进行清算。到那个时候……”

    “你我的约定,也就不再有效了。”

    说罢,在红袍人声音消失的瞬间,那道异常的红影也随之遁形不见,好像从未出现一般。而那被暂停的电影画面也重新活动了起来,然而,经过日复一日的重复播放,早已将电影的情节完全铭记的帝首,此时竟看到了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画面——

    警长的子弹没有击中盗匪,在其错愕的刹那,盗匪那复仇的子弹洞穿了他的眉心,紧接着,失去了庇护的小镇被疯狂的盗匪们侵蚀、占据,男人被枪杀、女人被追逐,在四散奔逃的居民那凄厉哭喊之中,熊熊地烈焰将天空都染成了赤红。

    一幅地狱的画卷。

    电视的光芒将帝首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没有人能够看出,他此时此刻的眼神,究竟是平静……还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