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奈何”两个字,宋信停下话头,摆了摆手,叹道:“老夫多言了。”

    王笑又哪会听不懂他的意思,但闻言也只是笑了笑。

    王现便于是应了一些感激涕霖的话,称自己身无寸功,不敢受赏……

    宋信倒也知道,自己赖在这里,难免遭王家兄弟讨厌。

    但他担心王笑又要任用王现为官了,有些话总是要说的。

    虽然说了未必有用……

    宋信是帝师,以他如今在北楚的地位声望,几乎已达文臣之巅……依眼下的势头,他哪怕什么也不做,在位置上熬着就足以当上中兴名臣。

    不止一个人私下对他说过“何必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管他王笑是忠是奸。为齐王呕心沥血,最能落得什么好?”

    宋信并非看不出利弊,但,忠君之心岂可容私?

    今天之所以过来,一则是为陛下争取内帑,二则也是想再劝劝王笑别再用人唯亲,免得再多一个像王珍王珠那样把持政务的……

    他于是看着王现,笑问道:“你这次回来,可想要入朝为官?”

    王现受宠若惊,道:“宋大人何出其言?鄙人只是一介商贾,除了经商,平时也只会听戏、唱戏,岂可为官?”

    宋信点点头,安心不少。

    他觉得这王现为人风雅温和,比起王珠的刻薄凌厉、王珰的不成体统要好些。

    王笑却是随手拿过些文书翻着,听着堂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忽扫了王现一眼,皱眉道:“堂兄这脚……莫非是裹过的?”

    宋信目光看去,果见王现一双脚显得比旁人细些,相比别的男子确是秀气不少,再听王现应了声“是”,他不由感慨王笑好毒的眼睛。

    这楚朝,男子裹脚的本也不在少数。

    除了裹脚,涂脂抹粉、簪花戴钗的“美男子”更有许多。

    这风气本是南北皆有,倒是这些年北方战乱频发少了许多,南边却更盛了。

    王现又道:“我幼时不懂事,见那些名伶秀美,心里羡慕,裹了一段时间,被大伯骂了才解开。”

    王笑有些不悦,手中的文书丢在一边,道:“大好男儿效这阴柔之态,要让人称‘病夫’不成?”

    王现悻然苦笑,向自己这位堂弟拱手告了罪。

    宋信没想到自己还能看王家兄弟间吵起来,只好出来打了圆场。

    “总之此风断不可涨。”王笑依然皱眉不已,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再说什么,把话题重新绕回来,问道:“堂兄对经商之事如何看?”

    宋信知道,王笑向来最不喜裹脚之俗,眼下这么说,是绝了让王现为官的心思。

    今日倒是白担心了一场。

    ——另外,王家这两兄弟要有些不和?

    谈到经商,王现应道:“论经商,古人有明训,所谓‘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二者形则万货之情可得而观返。’”

    宋信眉头一动,目光落向王现,问道:“你亦读史记,知勾践灭吴之旧事?”

    “是,计然授范蠡七计,范蠡用其五计,辅佐越王勾践,而灭吴国。”

    “你怎么看的?”

    王现欠了欠身,道:“勾践要发奋图强,于是亲自下田种地,计然认为‘此竭于庸力’,于是策献教勾践‘渔三江五湖之利’,此为经济运筹之道,乃我辈经商之祖师。”

    宋信道:“一般商贾只知奉范蠡为‘商圣’,你却还知计然是范蠡之师?难能可贵啊。你可知这三江五湖之利,如何渔法?”

    王现道:“当是时,吴国与楚国是死敌,互有深仇大恨。但两国各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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