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大,此番前来必有荐福寺高僧,若是被他们隐约闻到了普天大醮之中淡淡的血腥味,恐怕会引起她们的怀疑,虽然她们不过是深宅大院里头的妇人,但她们的夫君可都是长安塔尖的人物。若是迎来北衙禁军怀疑,计划可就真的落空了。”

    轧荦山沉声道:“逍遥所言极是,我便也是担心这个,数十年谋划可不能在此刻化为泡影。连夜转移普天大醮已然来不及了,星海血咒符阵也已完备,不可轻动。逍遥、凌霄,你们二人连夜加固符阵,彻底隔绝三千六百醮位血腥气息,以策万全。”

    血咒皆是初生婴孩之血书写,血腥味已经极其细微,但是荐福寺那些秃驴出了名的鼻子灵敏,轧荦山不敢轻易冒险,这也是如今最周全的谋划。

    逍遥、凌霄两位道人立即前往普天大醮加固符阵,隔绝气息。

    轧荦山皱着眉头,还是不放心,对崒干说道:“明日,再安排玄都观嫡系弟子封锁普天大醮,再调一千突厥禁军固守,传我命令,靠近普天大醮百步者杀无赦。”

    轧荦山凸起的青筋,布满血丝的眼眸,如同真的疯魔了一般,他要重塑突厥的辉煌,他要让长安人付出代价,他要突破天下的桎梏,一举成神。”

    翌日清晨,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共乘一驾马车前往玄都观,徐天然和吴清风充当两位金枝玉叶公主的贴身丫鬟,荐福寺净土方丈和监院真海和尚早早在玄都观门前守候,一时间,玄都观热闹非凡。

    长安虔心向佛之贵妇和一心修道的贵妇浩浩荡荡进入玄都观,平日里修佛的贵妇人看不起修道的,觉得她们不过是假惺惺贪生怕死,妄想修道可以延年益寿。修道的贵妇人也瞧不起礼佛的,佛门清规戒律良多,她们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

    净土远远瞧见了在玉真和金仙身后的两个高挑的侍女,差点没忍住笑趴了。原来是吴清风和徐天然男扮女装,仍旧是一袭白衣和一袭青衣,但俩人摇身一变就成了娉娉婷婷、婀娜多姿的侍女,一袭白衣高冷,一袭青衣妩媚。

    凌霄道人亲自相迎。

    三清殿内,玉真公主与金仙公主居主位,各贵妇人依次按照身份尊卑落座,玄都观的年轻道人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凌霄道人嫡系大弟子冲灵道人一马当先,既是佛道之辩,他早已蓄势待发,走上前去,朗声道:“佛在西域,言妖路远,汉译胡书,恣其假托。故使不忠不孝,削发而揖君亲,游手游食,易服以逃租税。言其妖书,述其邪法,伪启三涂,谬张六道,恐吓愚夫,诈欺庸品。”

    冲灵道人一言既出,满座哗然,没想到玄都观竟然不言则已,一言就要将佛门赶尽杀绝。言必成佛自西方来,坏我汉人风俗,以六道轮回之说恐吓百姓,又养了一大批游手好闲敲木鱼的和尚。满座的贵妇人皆是面面相觑之色,便是活泼跳脱的金仙公主都面露尴尬之色,大气也不敢出。

    冲灵本就是玄都观小字辈弟子,自然可以口出狂言,最后老的站出来打几个板子,说几句小辈失言,玄都观和荐福寺都脸面都能过得去。但是,冲灵道人的言语一旦流传出去,就会加剧佛道的对立之势。

    常理论之,荐福寺应该也会派出后辈小僧,狠狠驳回,但是令人震惊的是,净土方丈缓缓起身,淡然道:“阿弥陀佛,佛陀菩提树下悟得四谛真理,佛自西域而来,却教化万民,劝人向善。佛道有共通之处,亦有不同之处。芸芸众生皆有佛性,天下万物皆有因果,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冲灵道人所言是为争佛道之尊,而在贫僧眼里,万物皆空,阿弥陀佛。”

    一句万物皆空把冲灵的嘴都堵住了,道门要争,佛门偏不争,也不多说一句道门常被人诟病的常以鬼道化于浮俗,也不抨击道门一心钻研长生不死,羽化登仙。冲灵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打不中,又抽不出,甚是难受。

    徐天然和吴清风早已悄然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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