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她自己更是因尤擅词工,而被后来的南宋理学大师朱熹赞为“本朝妇人能文者,惟魏夫人、李易安(即李清照)二人而已”。

    是的,即使在同时代男性的视角下,魏玩也不像她的儿媳那样被称为“曾夫人”,而是仍以“魏夫人”这尊带有女性个人主义色彩的名号面对世人。

    魏夫人在当下的词坛,至少能以一己之力与男性文人群体中的婉约派分庭抗礼,更无女性词人能与她相提并论。因为,在如今这个大宋绍圣二年(1095年),后世真假文艺青年纷纷献上膝盖的一代词神李清照,才十一岁,刚刚随着被贬又起复的父亲回到开封城,离写下那句流芳百世的“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起码还有五六年呢……

    姚欢觉得自己果然只有一半灵魂穿了过来,与曾家瓜葛了这么久,竟然才反应过来,曾布固然算个青史留名的人物,他可还有个名字同样如雷贯耳的老婆呐。

    还是怪自己不是宋词粉,在这个领域里,反射弧有点长……

    再看姨母沈馥之,她虽也自称除了写美食的词,余皆不喜,但身为开封城如假包换的土著,又怎会识不得曾枢相嫡妻的身份。

    “民妇沈氏,见过魏夫人。”沈馥之从榻沿起身,向魏玩行个福礼。

    姚欢见了,赶紧也要下床,魏玩一边冲沈馥之颔首致意,一边向姚欢温言道:“孩子,你莫动,好生让郎中瞧着。”

    说罢瞥见儿媳王氏僵立一旁,淡然里带了一星儿讥诮之意道:“玉芝也坐,祸又不是你这一房闯的,你何必这副替人受过的委屈样儿。”

    曾夫人讪讪释负,道声“谢母亲”,在婆婆魏玩的下首坐了。

    魏玩觑了她一眼,转向沈馥之,轻轻叹口气道:“大郎娘子谢我作甚,该谢她小叔子才是。今日若不是纬哥儿,她夫妇二人,便是再算上老身,又怎生赔给姨母你那样一个才貌双全又好心肠的孩子呐……”

    这话一说,沈馥之一肚子怨气到底泄去三四分。

    京城名媛界的杠把子,在言语上率领长子长媳,将姿态放得这般低。欢儿委屈是委屈,但毕竟身无大碍,出手救人的也是曾家小叔,想来今日祸事确实并非曾府主事的成员所设。现下,老夫人又亲自过来赔不是,她沈馥之若还摆个臭脸不领情,确也说不过去了。

    沈馥之于是眉眼松泛了些,缓声缓语道:“魏夫人,府上这小郎君,所患何疾?怎地发作起来这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