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来景国了。我……有些紧张。”姜望下意识地解释:“……莽撞。”

    叶青雨看着他没有说话。

    于是他也不说话了。

    他只是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叶青雨面前,张开双臂,轻轻的、轻轻地抱住了她。好像怀中是一个脆弱的影子,好像生怕揉碎了。

    他抱着她,就像那年他从迷界逃离,她抱着他。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

    对不起我没有带回你的父亲。

    对不起我没有用不能自己去救他。

    他们又同时沉默。

    走出那扇门的时候,叶青雨只觉天地虽大,已不知何处为家。现在她住进了姜望的怀里。

    她想她应该是感到了安全。

    可是眼泪却下来了。

    这辈子没有这样流过泪,它们不像是流出来,而像是眼睛里扎了个窟窿,像是汩汩的血。

    她使劲地睁眼看这个世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但眼泪如珠,盖上了雨帘,叫她什么也看不清。就连怀里的小金炉,眼前的姜望,都变得模糊了。

    “我们回家吧。”

    她流着眼泪小声地说。

    “我们回家。”

    她呜咽着说。

    姜望低头埋在她的发间,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我们回家。”他亦哽咽。

    ……

    闾丘文月静静地站在院落里。

    看着长虹在天空逐渐消失的尾迹。

    当世最年轻的真君,就这样带着她的外孙女离开了。

    此去云国有千丈峰,万顷云,隔着一片天,和一条长河。以及永远不能再靠近的亲情。

    “此去虽然遥有万里,没人会让他们等在门外。”白歌笑站在旁边说。

    “府中事繁,恕不奉茶。”闾丘文月道。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白歌笑说道:“你现在觉得,叶凌霄配得上你的女儿吗?”

    闾丘文月没有说话。

    白歌笑也并不真的需要她回答,掸了掸衣角,转身离开了。

    院子并不大,但着实空。

    当初并未想着植树,如今也只有墙角几支杜鹃,不知何时被鸟儿衔来种子,倒也开花。

    闾丘文月沉默地站着。

    叶小花把女儿养得很好。养得非常好。

    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就连悲伤,也是清澈的。并不拥有怨毒。

    这足够多的爱,是她所不曾给予。

    直到今天,她仿佛才明白,朝露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与之相爱——

    她曾经一直以为,朝露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于她管束太严厉的反抗。

    可是她严苛的爱呀,她遥远的理想,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有什么可稀罕?

    “陛下胜了!”

    “陛下拖着一真遗蜕,去了玉京山!”

    这些声音一早就响在她耳边。

    此刻又回涌。

    还有纷杂的脚步声,压低了的耳语声,急促的甲叶交撞声。以及越来越遥远的风声。

    “元始府发生叛乱,前往弹压局势的云起尉遇刺!”

    “冼将军被丢到和国边境!”

    “陛下从玉京山回来了……诏您回朝,文相,文相?”

    她听着清楚。但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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