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了。

    今天也不是聊书法来的。

    蒙童继续道:“我是看你行笔之间有几分相似,但未得其神,不能确定,故有此问——”

    轰轰轰!

    浪潮咆来忽如龙。

    惊涛骇浪撞进此间来,冲书桌,溃方凳,将那读书的人影都撞碎。掀翻此世也!

    潜意之海,广阔无边,姜望独行海面。

    他负手而立:“先生莫要说书法了,讲得浅了你不尽兴,讲得深了我不懂——咱们来个痛快,如何?”

    子先生的笑声在海水中荡漾:“姜君真是快意人!此般朝气,令我艳羡——便试剑!”

    比言语更直接的是动作,姜望抬步而行,立刻履水如镜,整个潜意识海,自此寸澜不生!

    子先生的声音受此压迫,也有几分失真:“余幼时鲁钝,有志于学,然而书不成文,读不成章,师长都以为朽木,遗我束脩于晚桑……幸得一老叟,每日授一字,为我开蒙。”

    镜水之上,立起一孺童,手提木剑,面带微笑:“原来我非愚鲁,是生而见真,被那些无用之文字,迷惑了眼睛。是庸人不够教我,而以我为庸。”

    “往后我每思幼时,有教无类,不怠贤愚。”

    这孺童抬起木剑,发起决斗的邀请:“姜真君剑魁天下,试此孺子剑。”

    冥冥之中,有如此清晰的感受——

    年轮五转,过则不入。

    竟只能孺子对孺子!

    并非是以现在的觉知,驾驭五岁的身体。而是只能以五岁时的那个姜望来对决,

    子先生的力量神乎其神,好像百无禁忌,可以在任何秩序里存在,还能在其中切分……建立自己的秩序。

    就像这片潜意之海,明明被姜望的意志掌控,他也能自在地游走其间,并建立特别的决斗规则。

    这种力量关乎于“礼”,也关乎于“矩”。

    姜望微微抬眸。

    凡于斗剑,无所不应。

    哗啦啦!

    天空仿佛河流涌动。

    有一个跌落水中的孩童,一路下坠,跌到了海面上。

    这孩子爬起来,手上也抓着木剑,一脸倔强,微微抿唇。

    正是儿时落水的小姜望。

    “我幼时少读字,不解书,多看画,辨药材……但却是握着剑长大的。”小姜望笑道。

    “剑也无名,我父削之。”

    就此涉水而前,纵剑相斗。

    镜水无波,两小儿戏。

    “所谓字如其人,非以见品性,是以之见恒心。”子先生的声音道:“所谓观剑而知人,是于死生之地,见真性如何——今与汝决,试问剑魁。”

    姜望拔身如水上松,剑气纵横,亭亭如盖:“我与先生坐而论道,就论出剑魁来,想来司阁主很难认可。”

    子先生笑了笑:“官长青也曾求剑拜山。你若赢我,司玉安必无异议。”

    姜望终于明白,什么叫岁月长久。

    儒家这位圣人,端坐书山之巅,从古老的年月到如今,也不知落了多少颗子。从兵仙杨镇,到失落祸水的剑阁官长青……

    天下兴亡,史书翻页,不过是他一杯热茶,半盏晨昏。

    心下暗惊,却只是笑道:“应无明议,当于腹诽!”

    子先生也哈哈大笑。

    镜水之上,又立起一少年:“余十四,已知学无涯。初见血,江海藏锋。自以为天下之大,当魁少年。”

    其人手中提剑,而年轮十四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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