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大宝——”
他拿手指着唐星阑,终究情绪激荡:“唐姓岂有屈膝外贼之子孙!”
此声震耳欲聋,于殿中一再回响。
虽天雷当空,无过于此。
群臣皆噤声。
唐星阑却更前一步,拖得锁链都响:“古往今来,无非成王败寇!”
他声音未尝不高:“成皇帝集五姓合六军,乃灭贺氏,遂有今日十三军府。未闻他不是明君。”
“我亦不曾向谁屈膝,只是要拿回自己应得的位置——我父皇留给你,而你自留的位置!”
“你那些儿女哪有一个成器的,这么多年你还犹豫不决,难道真不知自己犹豫什么吗我的圣明君王!”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三步之后,已经拖着锁链,走到群臣最前,丹陛之下:“无非私心作祟,无非贪栈皇权。无非——”
“你放肆!”荆天子怒声截断其言。
唐星阑却蓦然一展双手,哗啦啦锁链响,似为其奏响征声:“来吧,指杀于我。”
“荆国史书会记你亲手除逆。”
“但司马衡会记下来,说你不给我话说!”
他穿着亲王礼服,高举着囚徒的手,如举荣耀之旗。他在丹陛之下慨然,似要血染这白玉。
荆天子在黎皇面前,尚且威凌凶迫,面对着这位大荆贤王,却一再静默,又一再喘息。
他正在巅峰的道身,当然不存在“老”的概念。
可他或许心冷意疲。
“那么。”皇帝平缓了呼吸,终是问:“你还有什么要说?”
唐星阑的确有满腔的不甘,满心的不满,但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荆天子,这般心有疲意的皇帝。那些情绪却都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苦涩。
怎么没有过爱戴,信任,崇拜呢?
但权力比魔功更能异化一个人,入魔已是新生,被权力侵蚀的人,却明明还能感受过往!
可是都变了。
后悔吗?
或许吧。
他只以最后的一口气,硬撑着不肯去认。
“罢了。”他说道:“败犬之嚎,免污君耳。便送我去断头台,早了此间事,也好专注你的神霄大业!”
“你已知死?”荆天子的眼睛,已经是波澜不惊的古井。谁也不知方才的涟漪,是不是为了斩碎唐星阑的恨心。
这尤其让他感到屈辱。
他的权势予收予放,他的力量不堪一击,他的经营是一张画满了雄心的长卷,可是撕破了就变废纸——他就连愤恨的心情,也是被皇帝随手拨弄的!
唐星阑咬着牙齿,扬着他的头:“您特意让太师出征,不就是为了毫无顾忌地杀我吗?”
太师计守愚是前帝唐弘璟亲自迎回朝中,奉为太师的!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泽。
计守愚若在朝中,皇帝绝不能毫无顾忌,不可以将他唐星阑践踏在泥土里!
荆天子却定定地看着他:“你还不明白吗?”
唐星阑毕竟聪明,这时已经意识到问题,勉强扯动嘴唇:“明白……什么?”
“霸国掌权现世,亦担责天下,是人族秩序最坚定的支持者。朕虽上天子,不可任性妄为。而你到此刻还不懂。”
荆天子讲述着他的失望,但已经不再有波澜:“朕要杀你,难道还需要找什么理由,寻什么机会?朕让太师出征,空虚国防,这机会是给洪君琰的!也是给你的。”
唐星阑如遭雷殛,静塑当场。
这位号称“天下至凶”的皇帝,这个在任何时候都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