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乖的没有说话,一直到这时,才忍不住道:“哥!我不用旁人盖过的被被!”

    牙人倒是一愣,转头看了看他。

    这口吻,一听就不是普通庄户人啊!!

    太子和天佑,长的都像唐时锦,因为年纪小,没做太复杂的易容,只把皮肤染黄,点上了几点雀斑,仍旧大眼儿乌亮亮的,一看就是个漂亮孩子。

    牙人反应很快,笑眯眯的道:“也有新的,新的就贵一些,也有半新的,表儿是新的,瓤儿是旧的……”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几人的神色:“其实租的也都是干净的啊,皮儿全都是洗过的,用皂角子洗的呢!你们就住几天,用新的可不是太抛费了……”

    太子咬了咬牙:“那,你说的这种被子,租……要多少银子?”

    牙人笑道:“这大冬月的,你们一人起码不得两床被?就算你跟你弟弟一张榻,那也得六床被……我这儿是满县城最便宜的,六床被,一个月只收你二分银子,再没有比我这儿更便宜的了。”

    太子的表情,简直都快称的上壮烈了。

    他半晌没说话。

    江必安就直接道:“要三床套皮褥子,要五床过天被。”

    套皮褥子,就类似她说的皮儿洗过的,过天被,就是里头的棉花也拆洗过的,虽然不是全新的,但真有打结什么的棉花也都是拆出来的,在劳动人民的心里,跟新的也差不多了。

    一听这个口吻,就知道是老江湖,牙人就笑了:“那行,那合起来只收你们三分半的银子。”

    这个价儿也没虚要,江必安点了点头:“孩子娇气,你挑没味儿的。”

    牙人笑道:“放心。”

    太子看着都快哭了,他就光听着那句“没味儿”都有点儿作呕,小天佑倒是没领会到意思,以为自己的抗争有了成效,就乖乖的没再说话。

    江必安跟着牙人去拿被褥。

    他前脚一走,小天佑瞬间活泼起来,开始叨叨叨:“好小,这院子好小!好破,窗子破桌子破椅子也破……大伯你看墙上有个破洞!会不会倒下来?哥你看这门好薄,能关的住吗?”

    桃大郎都听笑了。

    天佑这孩子,胆子大的很,他还真不是窝里横,他不是不敢说话,他是真的知道不能说,所以才不说的。

    所以就说,这孩子虽然不是世俗公认的那种“好”孩子,但着实是个聪明孩子。

    桃大郎笑道:“行了,咱们收拾收拾吧,还得住一个月呢!”

    他就开始检查窗子门户。

    不一会儿,江必安拿小车推着被子回来了,也带回来了一些抹布、扫帚和水桶,这个是借的,不用花钱。

    一听说这个是借的,太子就松了口气。

    好好的储君,将来的天下主,这才一天,就开始算计这点小钱儿了。

    江大人其实是一个很皮实的人,过这样艰苦的生活也并不以为苦,拿起扫帚迅速的打扫了卧房,扫了扫墙上的蛛网,又扫了扫床板,然后就把被褥铺上了。

    小天佑在门外跑来跑去,还监工:“你怎么能用扫地的扫帚扫床!那我们还怎么睡?”

    江必安道:“铺上褥子睡。”

    “那也不行!”小天佑想了想,提出了有力的反驳:“褥子会脏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