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有德只在大牢里住了几天,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躺在稻草上,连求饶骂人的劲儿也没有了。

    一见她过去,他费力的翻身,向这边爬了几步,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她,愤恨之中,却又掺杂着深深的恐惧。

    他喃喃的道:“锦儿,爹以后疼你,你救我出去……”

    声音极小,唐时锦笔直站着,不为所动。

    要知道,这年头做牢,是由家属来供应衣粮的,只有“禁囚贫乏无家供送饮食,依法官给。”,也就是说,只有没家属没人送的,才会由官府提供衣粮,可想而知这种饭食是有多差了。

    而且,虽然律法上有“病囚院”,专门给生病的,像是唐有德这种人住的,可是小县城里是没有的,只在州府一级置病囚院,“或有病囚,当时差人诊候治疗”。

    当然也有很多不置的,总之,都不用刻意收拾,他就会活的生不如死。

    唐有德真真的是自己活活把自己作死的,也算是给原身和魏氏报了仇了。

    唐时锦也就是走个过场,叫外人看看,也没多待,就退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还碰到了那个圆脸县丞。

    唐时锦还以为他会找她麻烦,起码得冷嘲热讽两句的,毕竟唐有德算是他的狗,打狗不还得看主人么?

    但没想到,郭县丞态度好的很,十分和颜悦色的跟她打了声招呼,还赞她善良仁孝啥的。

    唐时锦十分客气的应对了过去,上了马车她忍不住跟炎柏葳道:“他是不是在嘲讽我?”

    “你想多了,”炎柏葳道:“他只不过是觉得你将来必定有所成就,故此想结个善缘。”

    唐时锦啧了一声:“我才不要跟他结善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唐有德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了!”

    炎柏葳笑而不语。

    回到竹林村,桃花仙儿居然不在家。

    磊哥儿拿了一篇文章,给炎柏葳看:“先生说去一趟县城,阿姐的善事不能白做了。”

    炎柏葳就拿过来看。

    唐时锦虽然知道他肯定又要挑了字儿考她,可是心里好奇,就凑过去,巴着他胳膊同看。

    这文章虽然也之乎者也的,但是并不太艰深,她这些日子看惯了,大概的意思能看懂。

    他就是写了这么一则故事,上帝视角,从唐有德两口子合谋害唐时锦开始写,然后像害魏氏这种,做为官府审出来的前情,插叙进去,当然了,在他笔下,高僧什么的肯定是意外,唐有德去县衙也绝对是自己去的,这么一看,故事还真挺圆转的,一点都看不出他们在其中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