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刺低声道:“今日那位庄小娘,在茶楼里与一位少年郎君,不知道怎么辩驳起来,然后两人都做了首诗,那人做的写在纸上,我不曾见,但那位庄小娘,直接写在了这儿。”

    他皱了皱眉头:“现在怎么办?”

    唐时锦当时就被恶心到了。

    这是一首藏头诗,题头是“不是东西”。

    这当然可能是与那人斗诗,但你特么的斗诗就斗诗,写在人家店铺门前头是几个意思?这是讥讽谁呢?

    这分明是借她的地方,成她的才女名头。

    他们如果不擦,来此之人肯定要问起来,阮刺就不得不一回一回解释,她正好扬名。可要是擦了,这种斗诗题壁的事儿,偏偏在文人来说,是一桩雅事儿,徒然显得她们器量狭小。

    竟是两难。

    怪不得阮刺气成这样。

    唐时锦笑了一声,低声道:“这有何难?”

    然后她直起腰来,朗声道:“闺阁笔墨,怎能流落于外!快些铲下,送还给庄小娘!”

    阮刺眼睛一亮,立刻抱拳应下:“是!东家。”

    呵,跟老子玩儿?

    唐时锦含笑放下帽纱,就见不远处店铺檐下,小探花正看着她笑,显然句句听在耳中。

    唐时锦没理他,一带马要走,走出去又想起来,转回身警告他:“小探花,不该说的不要说,别什么都往诗里写,听到没?”

    沈一意笑着施礼:“是,锦儿,谨尊卿命。”

    唐时锦真是服了,带马走了。

    过后收到一堆墙皮的庄芝兰,简直要气炸。

    她本是赫赫有名的“江南第一才女”,写的诗文,处处受人追捧,可是到了这儿才发现,这些人写的诗真的字字珠矶,她的诗拿出来,好虽也好,却实在没办法惊艳诸人。

    她找了小半个月,才找了这么个巧宗儿,这种应事而做的诗,得一个巧字便好,诗俏皮可爱,就算不够惊艳也没什么。

    没想到这家茶楼竟敢如此!

    可偏偏站在一个理儿上,她不能发作不说,还徒然显得自己行止不检,行事轻狂!

    真真偷鸡不成蚀把米!

    结果事后再一打听,这家店也是唐时锦的!

    什么茶楼酒楼书楼客栈……全都有她的事儿!

    庄芝兰烦燥的把手里的鱼食丢进了水里,一大堆锦鲤迅速涌了过来,撩起的水花老高,溅了她一脸。

    庄芝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园子简直跟她犯冲,连鱼都不是好东西!谁见过把锦鲤养这么大的?一个个大张着嘴简直要吃人!

    她气愤愤的提着裙子回去,迎头碰见了炎柏葳,庄芝兰急收敛了神情,福了福身:“炎郎君。”

    炎柏葳只点了点头,就往前走,庄芝兰又道:“炎郎君请留步。”